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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媯夫人起了一大早,竟無一人上前侍奉,你們是怎麼做活的?”少年郎滿臉不滿:“子楚公子在秦聲望極高,沒有他的妻、子在邯鄲受輕慢的道理。這事要是讓秦使臣,讓趙國朝堂上得知了,還能有你們好過?”
趙維楨瞧著那一個個下人噤若寒蟬的模樣,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她一笑,蒙毅嚇了一跳,轉過身來。
“孟隗夫人!”
蒙毅趕忙行禮,而後又是一臉不高興:“這門衛怎也不通知一聲?”
他還挑理挑上癮了!
趙維楨忍俊不禁:“郎君也彆太張揚,政公子留在邯鄲是做人質,不是做王子。”
“在下曉得。”
話這麼說,但蒙毅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我就是……氣不過。若非大父派我過來,竟無一秦人得知,公子政在邯鄲備受欺淩與苦難。”
趙維楨把給蒙毅準備的果酒和豆糕塞他懷裡:“正因如此,你才得小心行事,得低調再低調才行。”
蒙毅蹙眉:“難道要我忍氣吞聲?”
趙維楨:“忍氣吞聲不行,如此高調也是不行。你大父難道沒給你說過,他為何派你過來?”
“自是為了給政公子當護衛。”
“護衛政公子,派幾個兵卒就夠,為何派你一個蒙氏後代來?”
蒙毅聞言一凜。
少年郎到底是年輕,還藏不住心事。趙維楨這麼一說,他的眼神頓時不住慌亂閃爍。
她倒是覺得沒什麼可藏的。
這還不明顯嗎?秦王不可能對蒙驁說:你把你的寶貝孫孫派到邯鄲去。
讓蒙毅過來勢必是蒙驁自己的主意——這就是蒙氏把寶壓在了嬴子楚身上。
蒙恬留在鹹陽為臣,蒙毅則前來照顧小嬴政,不得不說,蒙驁倒是個聰明人。
曆史上嬴子楚究竟有沒有競爭對手,這誰也不清楚。但看蒙驁的這番作為,看來在鹹陽那邊,呂不韋和嬴子楚運營的不錯。
“你是來保護政公子的,不是來幫他招人恨的。”
趙維楨趁著他不開口,接連說:“這質子府上住著好幾位小公子呢,下人、護衛,一直如此,怎就政公子的人挑理?如此區彆待遇,你讓其他小公子怎麼想,日日相處,他們還會喜歡政公子麼?”
“這……”
“籃子也給你。”
她索性把手中籃子直接塞給蒙毅:“一會兒你與政公子,把吃食分給質子府的其他公子去。若是質子府哪裡條件不好、不夠周到,就和我說,我同外麵把東西帶進來就是。”
蒙毅趕忙接過籃子,又是對著趙維楨深深揖禮:“謝夫人指點。”
“好了,都是自己人。”趙維楨寬慰道。
她還挺喜歡蒙毅的,主要是他一來,嬴政在邯鄲的處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夫人!”
“維楨夫人!”
趙維楨與蒙毅剛結束交談,趙姬就帶著小嬴政走了出來。
“夫人。”
小嬴政跑到趙維楨麵前,仰起頭開口:“丹托我問你,他日後還能同你上課麼?”
如今燕丹已有六歲,也是到了正式上學的年紀。再加上趙維楨擺明了算是秦人,今後他的課業就由專門的老師教導,不會再跟著趙維楨上課。
“他若是有空,可以來找你找我玩呀。”
趙維楨說:“現在你們住的又近,多方便。”
搬到質子府後,嬴政和燕丹就是“室友”了。據說聽到這個消息,高興的燕丹好幾天沒睡好覺。
嬴政一想也是,點了點頭。
他抬頭看了一眼蒙毅手中的籃子,認出那是呂府的東西,想也不想:“一會兒我把糕點給他拿過去。”
趙維楨笑出聲:“好。”
曆史上的嬴政在幼時,很可能沒有人照顧,更不可能有蒙毅擔當護衛。
但眼看著小嬴政一天天變得更聰明、更開朗,對於改變曆史趙維楨一點也不後悔。
——她就不信了,受到更好保護與教育的嬴政會做不到統一六國!
“對了。”
蒙毅再次開口:“夫人之前問我要《商君書》,我已派人搬了過來。”
趙維楨猛然抬頭。
“真的?!”
“這……是自然。”蒙毅訝然道:“就在偏屋裡呢,夫人不如去看看?”
不用他說,趙維楨牽著嬴政抬腿就往偏屋去。
一進門她就嚇了一跳。
這屋子裡堆滿的竹簡……可真有先秦風格。
“哪些是《商君書》?”趙維楨問。
“這些都是。”蒙毅回答。
趙維楨:“……”
她震撼地看向屋子裡小山般的竹簡,半天才憋住一句話:“商君他,呃,真能寫。”
蒙毅聞言失笑。
“《商君書》非商君一人所寫。”他解釋道:“而是諸多法家子弟,將其學說觀點、經曆故事統統整理編纂而成。”
那還差不多。
趙維楨長舒口氣,可同時她又不免心虛起來。
這也太多了!她之前信誓旦旦說自己能教嬴政,真、真的能行麼?
“夫人要是想看,儘管拿去。”蒙毅說。
算了,先看了再說。
眼下嬴政才四歲,遠還不到能看懂、聽懂《商君書》的程度。趙維楨先看先學,到時候不成,再寫信讓呂不韋派個合適的先生來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兒,趙維楨美滋滋地點頭:“我回去就喊人來拿。”
說著,她低頭看向嬴政。
小男孩正好奇地看著趙維楨。
在嬴政眼裡,維楨夫人一直是胸有成竹、無所不知。她總是笑吟吟的,明明還比阿母小一點,卻好似天底下什麼都難不倒她。
這還是嬴政第一次看見維楨夫人既高興、又犯難的模樣呢。
“政公子。”
趙維楨蹲下()身,為嬴政指了指麵前的書簡:“你可知道,麵前這些是什麼?”
嬴政不解:“剛剛蒙毅說了,是《商君書》,那便是寫商君的書。”
“錯。”
趙維楨搖了搖頭,認真開口:“你麵前的,是讓秦國成為強國的根骨。”
嬴政和蒙毅均是一凜。
早在一開始教嬴政識字寫字的時候,趙維楨就在考慮當這一天到來時,她該說什麼。
“商君說的便是商鞅,秦孝公時——也就是政公子太爺爺的爺爺,秦國弱小,而與之相鄰的魏國強大,總是受到魏國欺淩。孝公決心改變這一現狀,於是發布了求賢令。”趙維楨一開口又是滔滔不絕:“而這個時候,衛人商鞅在魏惠王前不受重用,於是來到了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