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抄起手邊的抱枕就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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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閨蜜情深其樂融融,而同一時間,文信文娛的總裁辦公室卻是氣氛相當凝重。
坐在沙發上的嬴子楚,西裝革履、文質彬彬,鼻梁上還戴著一副優雅的金絲眼鏡,正無奈地看向表情沉重的呂不韋。
“不韋,你可是大公司的CEO。”嬴子楚笑道:“追回自己過去的妻子,有這麼難麼?”
呂不韋闔了闔眼,沉重歎息一聲。
“我能怎麼辦?”
他說:“這輩子,我總不能再給支持她去當國家領導人。”
嬴子楚剛想開口,他還沒出聲,身後的青年就麵無表情地接道:“也不是不行。”
呂不韋:“……”
他抬頭,撞上對方冷淡的眼睛。
跟在嬴子楚身後的青年,五官俊秀、容貌白皙,完全是一副意氣風發少年的外貌,唯獨那雙眼裡寫著驀然和不耐煩。
在這商務氣息十足的辦公室,卻還是穿著簡單的格子衫和運動鞋,可謂是把不修邊幅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我能不參與話題嗎?”他不客氣道。
“每當此時我就懷念過去。”
呂不韋麵上笑吟吟:“還是過去的你好,韓非。”
韓非嗤笑:“無非懷念我舊時結巴,又受製於秦罷了。”
——沒錯,這位就是嬴子楚的法律顧問,在首都top2畢業的法律高材生韓非。
現代社會科學發達,韓非自幼接受了訓練,口吃的問題大有好轉。如今除非他氣急了說話過快,否則根本聽不出來。
而且現代社會人人平等,韓非不再是求秦王開恩的外臣,更不用好生好氣講話。
尤其是始皇帝還欠他一條命。
這個世界線上的韓非,如呂不韋所料,
真的成為了“第二個商鞅”。
始皇帝將其提拔為右相,本就是為了改製。而韓非也儘職儘責地當了這把槍,他一路堅持改革,得罪了不少人,觸及了不少方麵,最終毫不意外地將自己推到了已知的死路上。
那杯沒喝下去的鴆酒,到底是沒逃過。
不過那時候,韓非已經實現了自己的政治立場,死的便也沒有怨言和悔恨。
他死後,是韓人張良接了他的位置。
如今過去兩千多年,有一杯鴆酒在,韓非在嬴子楚與呂不韋麵前說話也更有底氣。
青年本就性格銳利,隻是上輩子礙於結巴,以及公子身份不得不藏匿鋒芒,現在可沒必要了。
“沒彆的我就回去了。”韓非扶了扶黑框眼鏡:“浪費時間。”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嬴子楚:“韓非!”
呂不韋擺了擺手:“讓他去就是,反正也用不著他。”
本來今天嬴子楚和他一起來,就是為了一份合同文件。
“當年在鹹陽,維楨需要一個盟友,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呂不韋感歎道:“到了現在,她什麼都不缺,我……不知道能給她什麼。”
他承認,當親口聽到趙維楨說不想結婚時,心中真的慌了一下。
一直到嬴政出言,呂不韋都不想承認,他其實怕的就是這一點。
如今趙維楨有親人,有朋友,有優異的成績和大好的前途,不缺錢亦不缺幸福。
呂不韋能給她什麼?
上輩子,她幾乎無所欲求,這就叫呂不韋一度惶恐不安過。但至少呂不韋知道,趙維楨想為官。
所以他助她有個好前程,由此二人雖有齟齬,但尚能稱之為和睦。
這輩子呢?
嬴子楚沉默片刻,問道:“其實我一直想問,非維楨不可麼?”
是啊,非她不可麼?
現在的呂不韋有錢有勢,又不如先秦那般出身低賤。趙維楨有很多選擇,其實呂不韋也是一樣。
可是——
“天底下與我相配的女性數不勝數,”他低了低頭,還是說出了當年就說過的話,“但趙維楨隻有一個。”
呂不韋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動心的。
兩個人一開始離得太遠,有興趣,但生疏;後又離得太近,日日相見,內外大小事務糾葛久了,便看不清楚。
他也沒打算看清。
利益、情()欲,以及真情,徹底擰成一股混亂的繩子,想要掰扯明白是不可能的。隻是當呂不韋回過神來時,意識到已經非她不可了。
再漂亮的姑娘,也沒她那般野心勃勃的眼睛。
再聰明的女士,也沒她那般肆意大膽的笑容。
那旁的女性再好,也不是趙維楨。不是趙維楨,就是不行。
呂不韋為此畏懼驚恐過,更是失控過。
因為抓不住,所以受到吸引,進而心生貪念,更想去掌控。
但說到底,他也明白了過來:正是因為無法掌控,他才會動心。
如此,呂不韋也就不強求了。當始皇帝改號後,他放下了一輩子經營的一切,帶著女兒與趙維楨周遊天下時才意識到——
其實這樣,也不錯。
“那就是了。”
嬴子楚見他眼神閃爍便緩言道:“你能給她一顆心,這還不夠麼?”
呂不韋震撼抬頭。
嬴子楚見狀,忍俊不禁:“怎麼,咱們呂總算計兩輩子,每一筆賬都算得清清楚楚,反倒是現在算不明白了?你喜歡她,就去追啊!當年成婚後就分彆,維楨姑娘在邯鄲過得多辛苦!這輩子,你把追求、戀愛和蜜月補上,難道算是過分的要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