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隨意點頭道:“九弟看著辦就行。”
最後九阿哥決定給耿奕一成分紅,看著不算多,但是因為成本高,紅酒的價格也不便宜的關係,算下來還是相當可觀的。
耿奕還有其他進項,就讓九阿哥把這份分紅送去給耿金了。
耿金是人在家中坐,忽然一大筆錢從天上掉下來,還是耿奕這個乖女兒孝順送的,他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嘿嘿笑個不停。
哪怕耿金如今並不缺錢,日子也過得挺好,耿奕送過來就是一份心意,他自然歡喜,小心收下後就攢了起來。
後來彆處有了洪災,開倉賑災施粥,耿金把一部分錢捐出去,也算是給耿奕和弘晝這個女兒和外孫積福了。
九阿哥風風火火買下幾個葡萄園,附近造了兩個大工坊來釀酒。
夏天正是發酵葡萄酒的好時候,他馬不停蹄布置好就開始釀酒了。
約莫二十來天就能出第一批,過濾後就能飲用。
當然九阿哥請了幾個有名的釀酒師回來,出的第一批他們喝過後沒問題,九阿哥親自嘗過後味道可以,這才敢送去給四爺。
四爺倒了一小杯,低頭嘗了一口。
這是低度數的葡萄酒,夏天發酵成熟,味道帶著濃鬱的葡萄味,確實不錯。
九阿哥就道:“臣弟打算一部分送去酒樓和店裡出售,餘下就放置一陣子作為陳釀,風味會有所不同。”
當然,送去酒樓和店裡的都不是最好的,最好的一部分葡萄酒都讓內務府吃下,送到四爺這邊來了。
另外九阿哥也收藏了一批還不錯的葡萄酒,四爺這邊一開喝,大臣們知道後肯定會去買,不但跟皇上喝同一款葡萄酒,還能照顧九阿哥的買賣,簡直兩全其美。
耿奕也沒想到九阿哥的動作那麼快,這就把葡萄酒釀出來了。
四爺送了後宮幾人是每人一瓶酒,飯後能嘗一嘗。
懋嬪聞著酒味有點難受,又舍不得喝掉,就珍藏起來。
皇後平日不愛喝酒,不過這紅酒還是能喝兩杯。
耿奕就挺喜歡的,邀請熹妃過來一起吃飯一起喝。
紅酒最適合吃牛肉了,耿奕就讓馬廚子煎牛排過來。
熹妃吃著還挺稀奇的,笑道:“西洋人聽聞就愛這麼吃,大塊的牛肉送上來,然後用刀叉切開來吃,難不成身邊就沒有伺候的人幫忙,都隻看著主子動手切開來吃嗎?”
她們就沒那麼麻煩了,廚房直接就切好一小塊,她們吃起來就方便,不必自己還要切開。
耿奕笑笑,想著西洋人家的女仆什麼都做,主人要是不喜歡自己切肉,讓身邊人代勞也是可以的。
牛排煎得很鮮嫩,就是沒用黃油煎的,跟耿奕以前吃過有些區彆,味道依舊很不錯。
吃一口牛肉,再喝一口紅酒,要不是她還穿著旗裝,都要懷疑自己是回到了現代,就沒什麼不同的。
耿奕恍惚了一下就笑笑道:“回頭讓馬廚子試試用紅酒燉牛肉,應該也好吃。”
煎牛肉都做出來了,紅酒燉牛肉這個,馬廚子肯定也沒問題的!
馬廚子也習慣了耿奕會突然有很多奇思妙想,能怎麼辦,隻能努力照做了。
他試了好幾天,總算做出感覺還不錯的紅酒燉牛肉來。
馬廚子做好後跟耿奕說了一聲,耿奕就請四爺過來嘗一嘗。
四爺還不知道紅酒還能用來做菜,試著嘗了一口,比想象中要好。
牛肉沒一點腥味又十分嫩,紅酒淡淡的香氣在裡麵,越是咀嚼越是能嘗出似有若無的葡萄香氣,果真很搭。
他就笑道:“還是你會吃,這個不錯。”
耿奕笑了笑,看著四爺吩咐蘇培盛賞了馬廚子,顯然很喜歡這道菜。
紅酒能做菜,讓馬廚子更為振奮,都要玩出更多的花樣來了。
他不但燉牛肉牛腩,嘗試著燉了羊肉羊排,還有排骨和豬肘子,味道一樣是那麼好。
可惜四爺不太喜歡大葷,後宮都不敢放肆吃這個,不然就要胖得不成人形,馬廚子就十分寂寞了,研發出一堆菜卻沒個來嘗的。
幸好每次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過來,兩人胃口不錯,又喜歡吃肉,馬廚子就重新振奮起來,揮舞著鍋鏟做了好幾道紅酒的菜式。
九阿哥最是賞臉,得知紅酒還能做菜,味道還如此好,對馬廚子是誇了又誇。
十四阿哥沒九阿哥那麼會說話,卻是埋頭苦吃,每次都吃得一乾二淨,馬廚子也是心滿意足。
耿奕還讓馬廚子試著用紅酒做甜點,紅酒燉雪梨或者紅酒蛋糕之類的。
紅酒燉雪梨還好,沒有烤箱的話做蛋糕就沒那麼容易了,很容易變成平日吃的蒸糕,那味道和口感差距就大了。
沒想到馬廚子那麼有才,沒有烤箱但是也明白耿奕想要的上下一樣熱才能做出的蛋糕來,就用爐灶,底下燒柴火上麵也用蓋子,蓋子上麵鋪上燒熱的炭火,愣是做出了簡易烤箱。
耿奕看著送到麵前來的紅酒蛋糕,不得不讚歎馬廚子真是個人才,這都能做的出來。
她挖了一口吃,鬆軟可口,不算很甜膩。
就連弘晝都挺喜歡的,就是耿奕怕他吃多了會蛀牙,最多給巴掌大的一小份。
既然有簡易烤箱,耿奕還想要紅酒甜甜圈和杯子蛋糕之類的,每天除了琢磨這個就是吃新品,愣是吃胖了一小圈。
熹妃來萬方安和找她的時候,發現耿奕在外邊走來走去,不由奇怪:“姐姐這是怎麼了?”
耿奕無奈道:“我這最近吃胖了,想著多走走。”
她這不是突然發現自己胖了,猶如晴天霹靂,趕緊起來走走多消耗,臨急抱佛腳呢!
耿奕就納悶了,她之前明明吃不胖,怎麼就忽然吃胖了?
不過甜品哪怕吃著不是很甜,都放了致死量的糖,甜品實在太胖人了,連不容易吃胖的她都受不住,摸著小肚子有點憂傷。
熹妃抿著唇好笑道:“姐姐送來的甜甜圈很得弘曆喜歡,我也吃了不少,確實衣服都有點緊了。”
尤其腰上,不得不放一點,不然熹妃真擔心哪天坐下太快,腰上的衣服就要撐裂開來。
兩人麵麵相覷,然後手牽手一起開始來回走了。
哪怕沒那麼容易瘦,總比坐著繼續長肉好,就當是自我安慰了。
等晚上的時候,耿奕猶豫要不要吃晚飯,就聽胡嬤嬤道:“懋嬪娘娘那邊派人去請了曲女醫,說是肚子脹脹的難受得很。”
耿奕一聽,頓時皺眉。
畢竟就懋嬪的性子,要不是真的特彆難受,都能忍下來。
她如今居然忍不住,讓宮女去請曲女醫,恐怕是真的相當難受了。
“曲女醫正好被十福晉請了去,這會兒已經快馬加鞭趕回來的路上了,隻得另外派了太醫過去。”
耿奕皺了皺眉頭,胡嬤嬤就道:“貴主子放心,已經讓宮女在那邊候著,有什麼消息很快就會送過來。”
知道耿奕擔心,胡嬤嬤就在那邊留了人,也能第一時間知道懋嬪的情況。
沒多久一個小宮女匆匆進來,行禮後都顧不上喘一口氣,急急道:“太醫把脈後,說懋嬪娘娘可能是有喜了。”
這可把懋嬪自己都給鎮住了,耿奕也滿臉驚訝。
胡嬤嬤瞪大眼滿是詫異,畢竟懋嬪的年紀不算小了,加上她進府沒了兩個小格格之後,在皇上身邊多少年都沒懷上,怎麼這年紀忽然就懷了呢?
彆說懋嬪疑惑,就是四爺聽說這事都愣住了。
皇後知道消息後特意來告訴他,四爺回想了一下道:“兩個月前,朕是去過她那邊。”
前後一年,就去過那麼一次,懋嬪竟然就因此懷上了?
這麼多年來懋嬪都沒動靜,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皇後點點頭道:“太醫說時間有點短,還不能十分確定,得過幾天才好。等曲女醫回來,再把脈看看。”
太醫雖然擅長醫術,卻不如曲女醫擅長婦科,尤其是懷孕接生之事。
曲女醫匆忙回來給懋嬪請脈,比太醫更要確定得多:“懋嬪娘娘確實有喜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樣子。胎氣不算弱,卻也得好好養著才是。”
耿奕想著懋嬪如今也算是高齡產婦了,確實得小心點才行。
懋嬪起初不可置信,到後來忍不住喜極而泣。
她之前沒了兩個孩子,心如死灰,後來慢慢把身子骨養起來,卻依舊不見動靜,也就徹底死心了。
哪想到忽然有一天,自己又有喜了呢!
這麼大的驚喜砸下來,懋嬪哭得都要停不下來,把曲女醫嚇壞了,趕緊安撫道:“娘娘莫哭,這對身子骨不好。”
這麼哭下去,就要傷身了。
一聽可能對身體不好,懋嬪趕緊收了淚也不敢哭了,擦乾眼淚後她就問道:“我這一胎可還穩固,要不要吃點什麼補一補?”
她頓時有點後悔自己吃齋多年,哪怕吃肉也隻碰一點肉末,吃得次數也不多。
肉吃那麼少,對身體也不夠好,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孩子了。
曲女醫就道:“娘娘是該好好吃飯,養一養身子骨才行。不過如今養起來也不算晚,還得慢慢來才是。”
她真擔心自己一點頭,懋嬪為了補身體就拚命吃,吃壞了也麻煩。
懋嬪點點頭,一時六神無主,隻打算聽曲女醫的。
皇後就讓曲女醫留在懋嬪那邊,也能就近多把脈多照顧,畢竟懋嬪的年紀在那裡,懷胎比年輕時候要難一些了。
曲女醫琢磨一番,定了不少藥膳方子,特意請教耿奕後才跟廚房那邊交代好,準備循序漸進給懋嬪補身體。
肉是要吃的,卻也不能一下子就大補,得慢慢加上去。
最好先從肉末開始,加上燉湯之類的,然後才逐漸添點葷菜。
懋嬪是給什麼就吃什麼,一點都不挑。
哪怕她常年沒吃過肉,聞著有點難受,開頭的時候硬塞進去又吐出來,還是努力繼續吃。
後來漸漸習慣回來了,她吃著就沒那麼難受,人逢好事精神爽,臉色都好了起來,瞧著都年輕了好幾歲。
隻是懋嬪大齡懷孕的事過陣子傳出去,叫京城不少夫人都十分驚訝,還變著法子想要打聽一番。
彆說太醫和曲女醫,就是懋嬪自己都不清楚怎麼突然有孕了。
倒是耿奕回想了一下,發現杏花這玩意兒是能治療女子不孕的。
隻是個偏方,而且還不是對所有人都有效,跟開盲盒一樣,所以她才沒想起來。
杏花對脾腎虛弱的女子最為有效,耿奕想了想,懋嬪的體質不就是脾腎雙虛嗎?
她看著園子裡已經凋謝的杏花,覺得要是被人知道杏花有這作用,估計滿京城春天時候的杏花剛開就得被人摘掉,枝丫上肯定會光禿禿的,說不準家家戶戶都要開始種杏樹了。
就是這跟盲盒一樣的偏方,開出來那是驚喜,沒開出來那不怎麼美好了。
耿奕決定這個偏方的事還是藏著掖著比較好,反正四爺隻當自己最近注意休息沒那麼勞累,身子骨比以前還要好,所以才讓懋嬪懷上的,也沒繼續探究此事。
懋嬪因著喜事,臉上的笑容都比往日多了,一心盼著孩子平平安安出生。
四爺反正也不太想回去京城那麼窄小的地方,還是園子住著舒服,索性說懋嬪要安胎不好搬來搬去,打算在園子一直住到明年孩子出生的時候。
另一邊齊妃就沒那麼高興了,因為弘時兩歲了,就要準備種痘了。
一般小阿哥兩到四歲的時候種痘最是適合,當初弘輝就是兩歲種痘的。
年紀越小,反應也就越小,孩子種痘就能更安全。
但是那麼小的孩子要獨自被關在湖中亭,裡麵除了伺候的宮女和太監之外,誰都不能隨意出去。
湖中亭四麵都是湖水,隻能坐船過去,周圍都有人把守,就怕誰偷偷靠近對小阿哥不利。
多年來不是在宮裡就是在園子裡種痘,這次也不例外,四爺就選在圓明園給弘時種痘了。
種痘最適合是春秋兩季,因為種痘一般就兩種辦法,一是吹痘,用的是天花病人的痘痂,碾成粉末後加上漳腦冰片,吹進鼻子裡麵。
二是水苗法,也用的痘痂,加進清水裡稀釋之後,用棉簽沾一點進鼻子裡麵。
第一種有些凶險,第二種稀釋後更安全一些,宮裡都用的後頭這個法子。
耿奕知道弘時要種痘,齊妃因為擔心愣是瘦了一圈,就過去安撫幾句之餘,也多了解一番這時候是怎麼種痘的,畢竟弘晝過陣子也需要種痘了。
如今天花是不治之症,隻能預防無法根治,像先帝那樣靠自己扛下來的人寥寥無幾,隻能種痘。
種痘後渾身會出像是天花一樣的痘痂,身體還會發熱。
生母都不能陪在身邊,湖中亭裡會有十幾個宮女和太監伺候,也有四個太醫守著,每天三次給小阿哥把脈,還得記錄在冊,回頭要遞出去的。
哪怕在室內是不能見風,窗戶都要封嚴實了,甚至不能見光。
想想一個才丁點大的孩子,生母不在身邊陪著,自己身體不舒服還發熱,身上長滿痘痂還又癢又難受,屋子裡還不見光,黑漆漆的可能隻有豆大的油燈。
耿奕光是想想就覺得很虐了,也心疼得不行。
齊妃早早就請了痘疹娘娘回來供奉,一天三炷香尤為殷勤。
哪怕她再害怕,弘時還是給接去種痘了。
耿奕才知道種痘也是十分講究的,得先是欽天監拿小阿哥的生辰八字算好種痘的吉時,四爺批準後,到點才會接弘時過去。
設下的密室也是反複檢查過好幾遍的,既不透風也不見光才行。
屋內伺候的人也是精心挑選過的,畢竟隻有小阿哥和伺候的人在,要出什麼事沒個主子盯著是不行的,也得有個主心骨的人在。
枝嬤嬤主動要求陪著弘時進去,齊妃對她是再放心不過了,有什麼事枝嬤嬤也能冷靜處置。
屋子外頭還有春芳守著,她不進去,專門隔著門遞消息出來給齊妃。
弘時被枝嬤嬤抱著上船,他原本還挺高興的,扭頭看見齊妃沒跟著上來,頓時不樂意了:“額娘,一起來……”
齊妃紅著眼圈,安撫他道:“乖一點,聽枝嬤嬤的話,很快就能回來了。”
弘時一臉茫然,船隻漸漸走遠了,他被枝嬤嬤抱著進密室,關上門後漆黑一片。
齊妃站在遠處很久,回去後就把自己關在佛堂,隻盼著痘疹娘娘顯靈了。
等待十分讓人心焦,好在弘時種痘很順利,半個月後就平安出來了。
弘時還有點脾氣,出來後板著小臉,等齊妃抱著他大哭,又忍不住心軟,伸出小手給齊妃擦眼淚,就不生氣額娘沒陪著他進那個漆黑的小屋子了。
等下一年春天,就輪到弘曆和弘晝一起進去種痘。
耿奕學著齊妃的樣子,早早就請了痘疹娘娘回來。
畢竟她手頭也沒治療天花的特效藥,自己那個年代天花早就絕種了。
耿奕反複回想,隻有種痘預防這一途了。
發現除了請個痘疹娘娘回來,她好像就沒彆的能做,一時有些惆悵。
耿奕事先跟弘晝提起種痘的事來:“要半個月,一個人住在黑漆漆的屋子裡麵。弘晝是個勇敢的孩子,乖乖在裡頭聽胡嬤嬤的話,知道了嗎?”
弘晝茫然地點頭,不是很明白耿奕的意思。
她反複說了幾遍,弘晝隻記得自己可能要跟著胡嬤嬤去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半個月,其他就不清楚了。
來年春天,耿奕和熹妃目送弘曆和弘晝去湖中亭,等兩個小小的身影被抱進密室,耿奕捏著帕子都有點想哭了。
還要等上半個月,對她來說真是煎熬。
耿奕索性和熹妃兩人一起等,偶爾說說話,大部分時候她們都在發呆居多。
因著兩個孩子一起種痘,卻是要分開成兩個房間的,免得一個好得快,另外一個好得慢
,交叉傳染就不好了。
半個月後,船隻慢慢靠岸,耿奕看見隻有弘晝一個不由瞪大眼。
弘晝一把撲到耿奕懷裡,她轉頭看熹妃腿一軟就跪下了,不由急急問道:“弘曆呢?”
胡嬤嬤搖頭,畢竟兩個房間是隔開的,她隻負責照顧弘晝,並不清楚隔壁弘曆的情況。
好在四爺一直讓太監隔著門遞消息,安撫熹妃道:“彆擔心,弘曆的痘痂出的有點多,好得比弘時和弘晝都要慢一些,過幾天才能回來。”
熹妃稍微鬆口氣,被扶著起身的時候腿還有些哆嗦,卻依舊提著心。
一天又一天的,熹妃在岸邊都快成望兒石的時候,弘曆總算在第五天的時候出來了。
他瘦了一圈,臉色有點白,蔫蔫的被熹妃摟著。
她簡直心疼壞了,好在弘曆平安回來,這才徹底鬆口氣。
幾個小阿哥都平安回來,四爺心裡才算是放下心頭大事了。
畢竟小阿哥種痘夭折的不是沒有,如今一個個齊齊整整回來,他彆提多高興了。
可以說種痘就是孩子們的一道坎,如今一個個是順利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