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托邦星的一路上, 眾人似有似無的偷瞄著李奏星。
心裡全是貓爪子撓似的好奇。
沃瑟實在是太有名了,和他相關的永遠是實力強大、心狠手辣這樣的代言詞, 而鮮花、浪漫與情調, 從來不會和沃瑟掛在一起。
可他們在不可能的地點見到了什麼?
多維.尼之花啊!那花語肉麻得他們現在都說不出來!
李奏星坐在前排,等清潔機器人路過他身邊時,惡狠狠地把那朵通體透藍的花扔到了“垃圾物品”裡。
盛開的嬌花瞬間被絞碎成粉末。
紅骷髏飛船中養著許多殺傷力極大的動植物,除此之外,誰能知道那群星盜竟然有閒心還去養這些隻能觀賞的花兒。
誰能知道沃瑟在殺戮中,還能悠閒地找到了花群,再精心挑出一朵最豔的多維.尼花。
眾人心裡的八卦小九九簡直要飛出來, 可是被沃瑟送花的年輕人表情不耐, 明顯處在爆發邊緣。
也是, 他們同情的想,被一個大星盜當做女孩似的對待, 任誰都不會感覺高興。
馬南歎了口氣, 猶豫是否上前開解。
對於男性來說, 被另外一個男性當眾送了一朵含義這麼曖昧的花實在是太丟人了。
“您這幅表情是怎麼回事?”從他身後衛生間走出來的顧問成正在擦拭濕潤的手,看到李奏星時才恍然大悟,笑道, “您彆擔心,我們之前剛剛進行過一場談話,他很好。”
“是嗎?”馬南憂心忡忡,“連花都被碾碎了,想必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才遮蓋自己的怒火。”
顧問成動作一頓, 垂眸看著已經擦淨的手,“花扔了?”
“扔了。”
沃瑟殺人從來不會小心翼翼,在染滿了血滴的花圃裡找到一朵乾淨的、美麗動人的多維.尼花,這幾乎花了他一多半的時間。
他笑了,“扔了多好,奏星也不必看到就生氣了。”
李奏星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生氣,他此時燃起的更多的是鬥誌。
那家夥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丟臉,他總得找機會也回回禮,不論是鮮花還是壁咚,一個全文鐵直的世界還能玩得過他?
他得讓沃瑟知道,什麼才叫玩,什麼才叫還回去。
顧問成和馬南說完話後漫步回到座位,“還生著氣?”
他的一雙眼既清澈有深邃,此時正含笑看著李奏星,李奏星看他一眼,表情不爽,“嗯。”
顧問成心裡覺得有趣,李奏星把手臂搭在了他身後的靠背上,側頭很認真地問:“問成,難道我長得不帥?”
“帥,”顧問成配合地打量他的臉,先說了一籮筐的誇獎,再不動聲色,“你不會是被沃瑟打擊得自卑了吧?”
李奏星沒回答這個話,他隻是突然皺皺眉頭,好似聞到了什麼香味,又往顧問成的方向偏了偏,“你身上好香。”
身上的雞皮疙瘩隨著這句話炸開了一身,顧問成僵硬回答:“是嗎,我什麼都沒聞到。”
他僵得連肌肉都緊繃了,脊背挺直,坐也做得不自在。
鼻子跟著超常敏感,不自覺得多嗅了好幾遍,但確實沒聞到有什麼香味。
李奏星閉著眼,俊臉跟著鼻子不停地低頭,在顧問成的胸口嗅著,又不斷下移,直到顧問成受不了得拿手抵住他的頭,李奏星才在他的手心處停住,“是這裡。”
他睜開眼,握住顧問成的手來回看了幾遍,“全身就手這麼香,和美女握手了?”
眼神揶揄,顧問成奇怪,跟著他的話抬手聞了聞,確實有股清幽的淡香存在。
“剛剛碰到了一位女士,”他解釋,“沒注意到是否是美女,幫她撿了些東西。”
李奏星往前後眺望,絕好的視線卻沒讓他在人群中看到什麼女士。
他這個反應卻讓顧問成錯認為他對於女性十分好奇。
也對。
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好像總是會對異性充滿幻想。
顧問成若有所思。
……
飛船一路抵達托邦星,軍方的人傳達消息,善解人意得讓回校的學生們暫時休息一天,明天再上門做些詳細訪問。
他們回了久違的校舍,校方卻就“擊殺整個紅骷髏團隊”的功勞進行會議,不管沃瑟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出了多少力,這群偏心的老家夥全都當沒看見,一個個和軍部據理力爭,勢要給自己的學生儘可能的爭取榮耀。
因為不可明說,前去救援的隊伍對此閉口不提,但李奏星他們回程的時間和紅骷髏星盜團被滅的消息同步得實在巧,聰明的人已經悄悄探進了他們的賬號,看到的第一條消息就是他們在海白星和人魚族一起講故事的畫麵。
視頻上暖色的背景下,碧藍大海中十幾條人魚專心致誌的浮在海麵,他們和夢之隊靠得很近,近到快要靠了岸。
畫麵裡的每個人魚都漂亮極了,白皙的臉上眼角紅了一片,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可憐兮兮地看著夢之隊,海白星童話般的背景把這一幕襯托得像是夢境。
竟然是海白星人魚?
觀看的人咂舌,嫉妒得表情都扭曲了。
不斷叫囂著讓拍視頻的人再多發一些視頻出來,放這麼一點夠誰看的呢?
他們上勾了還不行嘛!
嗚嗚嗚我的天呢,人魚崽崽小胖手捂著小胖臉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淩年不耐煩地關掉提醒,看著那些讓他再發視頻的評論冷笑。
李奏星癱在沙發上享受著隊友們輕聲細語地安慰,“怎麼了?”
“一群蠢貨,”淩年,“全在問我勾.引人魚的辦法。”
李奏星摸摸下巴,暗藏驕傲,“這個要看個人魅力的。”
其他人瞥他一眼,看在他剛受打擊的份上沒好意思說,這還得看狡詐和厚臉皮。
在好好的休息完一天之後,第二天老熟人上門,仍然是尤蒙,他這次帶的人更多,其中還有一位身著軍官個子高挑的女性。
“這是索菲雅,我的副手,”尤蒙並沒有說太多,直接坐下後直入主題,“沃瑟在跟著你們?”
索菲雅沉默地站在他身後,在和顧問成目光相觸時微微一笑,儘顯成熟味道。
顧問成禮貌還了一個笑容。
李奏星隨意移開視線,“但他並不承認。”
尤蒙嗤笑一聲,“垃圾。”
李奏星沒忍住笑開了,覺得這個軍官真的可愛,似乎罵沃瑟垃圾真的能泄憤一樣,讓他也跟著心情愉悅。
看他笑了,尤蒙眼睛一閃,沉默良久,“抱歉。”
“軍隊沒有保護好你們的安全,”他很愧疚,“沒有消滅宇宙中那些臭名遠揚的星盜。”
“至少我們幫你滅掉了一個,”李奏星,“雖然是蹭了那垃圾的光。”
顧問成隱晦地看了他一眼,被李奏星逮住,他挑眉反問,“問成,你說沃瑟垃不垃圾?”
“……”顧問成,“垃圾。”
李奏星讚賞地看他一眼,隨後繼續回答尤蒙的問題。
顧問成:“……”
心情複雜。
索菲雅遞給他一杯熱水,“第二次見麵了,還記得昨天你在飛船上幫助的那個粗手粗腳的女人嗎?”
“您好,”顧問成接過水,經曆過許多次搭訕的他自然接受了這種殷勤,露出一個笑,“怎麼會忘記?您這麼美麗。”
但其實,提到這個女人,他隻記得李奏星伏在他身上到處亂嗅的畫麵。
他低頭握著他的手的時候,額前發晃動的畫麵。
索菲雅笑容更大了,她走到顧問成身邊坐下,站著時收起來的身材此時凹凸有致,“我也忘不了你,跟著了魔似的,總是想當麵再和你說聲謝謝。”
顧問成,“您言重了。”
但他輕輕的笑了,如同杯中的水般蕩起漣漪,攪動得彆人心神不寧。
索菲雅麵上冷靜,實際上她手心的汗意已經出來,很久沒體會過的緊張感再一次降臨,這讓她懊惱起自己的每一句話是否合理,但沒等過完大腦,話語已經脫口而出。
含笑看著她的眼睛卻好像在包容她所有的緊張,索菲雅從來沒覺得一個男人的眼睛能這麼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