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有了這種直覺,待看見蔣阮的一瞬間,他也說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是憤怒不甘,還是咬牙切齒,或者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風的平淡?
蔣阮微微一笑:“二少爺果真不同常人,大少爺和宰相大人還未醒,二少爺卻已經清醒了過來。”她頓了頓:“可現在就清醒過來,未必是什麼好事。”
“你想做什麼。”李安問。
蔣阮道:“二少爺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李安目光沉沉的看著她,隻聽蔣阮輕輕柔柔的解釋道:“這是小倌館,又不是普通的小倌館,這裡的小倌專為那些低等的出賣苦力的奴役享用。”
李安本不屑的臉色待聽到蔣阮這句話時,猛地一變,身子忍不住僵硬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半晌,他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宰相大人一生呼風喚雨,更是視人命如螻蟻,死在他手上的賤民不計其數。大少爺與二少爺也是一樣,若是有一日不得不在你們所謂的賤民身下掙紮哭喊,那滋味不知道會不會更妙一些?”
李安死死盯著她,目光不似一開始般冷靜,他想大聲怒罵,可是藥性讓他身子綿軟無力,也讓他無法加大嗓門。他道:“賤人!”
這般手段,也虧她一個閨閣女子能想得出來!他可以不怕死,也不怕受其他的折磨,可是要讓他在賤民身下做那些齷齪的事情,李安隻要一想起來就覺得渾身發寒,他想吐!
蔣阮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微笑道:“原來李二少爺也會怕,我原以為這世上之事沒有什麼能難倒二少爺,怎麼就屢屢敗與我手呢?”
她這話說的誅心,偏還不就此打住,繼續笑道:“我想二少爺一生事事都想要獨占鼇頭,可這次宰相府就此傾塌,二少爺這輩子是沒機會再嘗到第一的滋味了。所以阮娘有心幫二少爺一把。”她笑的舒暢至極:“我看你們父子三人長得也算美貌,今日起父子三人一起接客,不知道二少爺能不能做那個第一。”
李安雙眼似要充血,他一生麵對對手無數,也可以毫不費力的將他們打倒。可是從沒遇到如蔣阮這樣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早就算計好的恐怖,甚至在最後,還清晰的明白他真正的軟肋是什麼,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的活著,並且,這種日子是沒有儘頭的。
他心中驚慌至極,極力想要尋求一個可以逃出去的方法。可是待看到少女略帶諷意的眼神時,心中便生出了一種絕望。
不可能逃出去的,麵前的少女不是人,她是魔鬼,她是從地獄深處生長出來的一朵罌粟,看著美貌動人,可一旦接近,便會用帶血的枝蔓將人狠狠纏住,一齊拖入地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