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似乎是在補償前段時間的雨水肆虐,一連幾日都是天高氣爽,暖意融融的好天氣。雲色淺淡,天空蔚藍,枝頭的嫩芽吐出些許綠意,春色悄無聲息的覆蓋住大錦朝的京城。
連翹和白芷一大早便起來為蔣阮準備吃食,怕是在進宮的宮宴中等待時間太久,又不可一個勁兒的多吃,早早的備好了小菜。一碟火腿燉蛋,碧梗粥,芙蓉酥。簡單清淡,蔣阮吃過後,露珠又拿了一個藤編的小匣子進來,笑道:“宮中規矩多,奴婢給姑娘準備了些小塊的點心,吃著也不會弄花妝容。”
連翹道:“這倒是。”
白芷一邊為蔣阮束發一邊道:“還有什麼要準備的,莫要忘記了。”她手極巧,幾下翻轉間便打出一個漂亮的單螺髻,從珠寶匣子中揀出淡紅色的玫瑰步搖輕輕插在蔣阮發間,笑道:“好了。”
蔣阮抬眸看向鏡中,她本生的嫵媚嬌豔,五官明朗深刻,又由於上一世的經曆,這一世總是瞧著有種超乎年齡的風致。而單螺髻嬌俏可人,搭在她身上,倒顯出幾分平日沒有的少女天真來。她的目光微微加深,上一世宮中,按規矩都要梳厚重繁複的花頭,頭上釵子步搖滿滿當當都是,哪裡有眼下這般清爽簡單?
連翹也詫異道:“姑娘這樣也挺好看的。”
“姑娘什麼時候不好看了?”露珠道:“便是這樣清爽的打扮,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你還知道天生麗質難自棄,”連翹眯起眼睛笑:“可真是會說。”
幾人笑鬨了一陣,蔣老夫人身邊的彩雀過來知會,叫蔣阮可以出發了。
出發的馬車停在蔣府門口,俱是雕花鎏金的檀木馬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小姐家坐的更是精致小巧,馬車簾都是新進的雨過天晴色,上頭掛著細小的香包。
蔣老夫人站在門口正與蔣信之說話,見蔣阮來了,道:“今日入宮,大丫頭你可得萬事小心,彆說錯了話。”
對於蔣老夫人來說,蔣信之立了功,為蔣家掙了臉麵,蔣信之就是蔣家的榮耀。至於蔣信之與夏研的矛盾,不過隻是年輕人暫時想岔了而已。都是蔣府的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到底還是要為蔣府打算的。
蔣素素站在隔壁,依舊一身淺白色的刻絲四喜如意紋菱錦交領窄袖褙子,逶迤拖地掐牙如意紋月裙,身披白色提花薄煙紗花軟緞。她梳了一個精致的飛仙髻,發間插著蔟珠佛手提藍鳳冠。腕間一隻上好的羊脂玉手鐲。她神態楚楚,乍一眼看上去真如冰清玉潔的九天仙女一般。待走進了看時,卻能看得見抹得厚厚的脂粉,想來是為了遮掩前段時間在荊棘從中留下的疤痕。
即便是這樣,她也要進宮,倒是令人意味深長。
蔣素素依舊清麗脫俗,蔣儷一如既往的選擇了蓮青色的立領通袖稠衫,下身著淺紫的提花並蒂蓮百合裙。雖是貴氣的一身,然而她膚色不如蔣素素和蔣阮白皙,瞧著卻並不能很好的襯托出那衣裳的貴氣來,反而有點格格不入。
蔣丹一身鴨黃色刺繡仙鶴紋素麵杭綢圓領斜襟沙衫,琯了一個彆致的瑤台髻,在蔣素素和蔣丹身邊猶如一隻惹人憐愛的小動物。雖不出眾,卻也有種特彆的小巧玲瓏。
瞧著幾個少女各有千秋,蔣老夫人目光落在蔣阮身上,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怎的這身打扮?”在蔣老夫人眼中看來,庶女如何打扮並不重要,隻要不出格就好,嫡女卻不同,出去就是代表府裡的臉麵。便是蔣素素一身清麗脫俗,頭上戴的,穿的也俱是上好的材質衣料,進宮不比去其他大人府上做客,要的就是莊重。而蔣阮容貌生的雖好,這一身也未免太普通了些,並不顯得正式,甚至還不如蔣儷穿的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