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德太後臥在榻上,笑的淡淡:“阮丫頭,你倒是有個能乾的哥哥。”
蔣阮頷首,心中慢慢浮起一層驕傲。
三年來,她安定與宗廟中每日聽禪念經的生活,對外頭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在懿德太後眼中,她如普通的閨閣少女一般,從來都沒什麼不同。隻是蔣阮知道,那些仇恨從來沒有一日真正從她心上剔除過。她跪在佛祖的金身麵前,神情虔誠,心中卻在詛咒。她對著掃灑的小沙彌和氣微笑,心中思量的卻是如何一步一步的將那些人全部毀滅。每夜裡她倚著床頭,上一世一幕幕劃過眼前,心中越是激憤,表情越是溫和。
她就在佛祖的腳下做惡魔的勾當,那又如何?
回京的路程即將啟程,不知道那些人可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
蔣阮淡淡一笑,看向杏樹下的棋盤,白子黑子已用儘,看似雜亂無章,然而困局尤成,白子已經毫無退路,黑子步步殺機。
她輕輕一拂棋盤,寬大的袖子經過,棋盤棋子翻滾,輸贏重歸不見。
一切方剛剛開始。
宣德十一年,懿德太後回京。
京城這一日熱鬨非凡,茶館酒樓中不乏議論此事的人,懿德太後三年前離京,今日才回京,據說皇帝攜文武百官一起迎接,盛況空前。平頭老百姓無法看到這盛況了,還是要在心中想一想。仿佛自己能親眼見到一般激動。
這一日恰好又是好天氣,春日比往年都來的早一些,早上日頭似乎也知道今天是個大日子一般,竟比昨天還要燦爛一些。
蔣府中,夏研正溫柔的為蔣權整理官服,她笑道:“我已經令小廚房今日做老爺喜歡吃的桂花雞。”
蔣權微微皺眉:“這些瑣事不用你做,交給下人就好。”他的目光落在夏研的小腹上:“你好好養身子才是。”
夏研眉梢頓時閃過一絲喜意:“說起來,這些日子還未曾為老爺安排通房,妾身身邊的琳琅是個乖巧的……”
“不必了,”蔣權擺了擺手:“還有紅纓,傳出去像什麼樣子,我先走了,今日陛下有喻,不可耽誤時辰。”說罷便自己動手扣上了領口最上麵的兩顆扣子,匆匆出門了。
待蔣權出門後,夏研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殆儘,本以為懷孕了是好事,結果卻給了紅纓那個狐媚子可趁之機。蔣權已經許久不進她院子裡了,凡是都交給紅纓去做。如今她想將琳琅塞過去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