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惜柔冷淡的看著他,目光中似乎有水花飛快一閃,然而很快的就隻剩下涼薄的冷意:“穆家少爺,我沒有哥哥,我生自鄉野山村,父母不詳,你的妹妹是誰?或許早就死了吧。”
宣沛沉聲喝道:“帶走!”穆峰便慘叫著被人拖走了。
殿中恢複了一片寂靜,穆惜柔重新跪下來,她的神情十足平靜,隻是掌心已經開始滲出血了。
她道:“求陛下準允臣妾出家修行,青燈古佛了卻餘生。”
宣沛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準。”
穆惜柔磕頭謝過,這才離去。待穆惜柔走後,明月忍不住問宣沛:“陛下為何要那樣做?”
讓穆惜柔親眼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哥哥愛人其實是這樣一副臉孔,讓她雖然保全了一條性命卻從此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對生活灰心。明月以為宣沛對穆惜柔是不同的,所以才這般照顧,可這樣看來,卻又好像是單純的讓穆惜柔清醒,而不顧這其中可能造成的結局。為什麼?
為什麼?宣離淡淡道:“她總會想明白的。”
長痛不如短痛,穆惜柔的遭遇總是讓他想到另一個人,那個人卻沒有穆惜柔這一世的好脾氣,被當做棋子的宿命,最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每每看到穆惜柔,就好像看到那個人。就算是因為想同的遭遇而引起他的注意,他也不會讓有些事情再發生一遍。
有些傻子做一次就行了,有些人,看錯一次也就夠了。
大錦朝的這個苦夏,過的分外漫長。因為戰火的波及,倒似變成了一堆炎熱的沙漠,了無生機。宣離的人終於退出了京城,至了城門邊緣,到底是寡不敵眾。那宣沛的手下不乏武將,老有將軍府趙光父子四人和,年輕又驍勇善戰的戰神蔣信之,文有林尉柳敏之流,武有蕭韶數十萬錦衣衛。宣離的人節節敗退,這其中蔣信之和蕭韶的錦衣衛勢頭尤其凶猛,幾乎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殘暴無理,有時候對上落單的宣離的軍隊,分明是旗鼓相當的人數,有時候甚至遠遠不及,到了最後,也幾乎成了單方麵的屠殺。
蕭韶從來都是把殺手的習慣帶到戰場上的,敵人在錦衣衛們的眼中並不能稱為敵人,隻能成為獵物,於是屠戮就成了本能。所有人都知道蔣信之和蕭韶如此瘋狂地原因是什麼,因為宣離擄走了蔣阮,並且害死了她。
宣離當初甘於做這個決定,大約也是因為有蔣阮在手中才如此有肆無恐。隻要錦衣衛不出麵,宣沛的人自然隻能與他打成平手。誰知道元川的最後一處計謀,竟是將他也算計了進去,於是和蕭韶徹底成為死仇,而和錦衣衛作對的人,在世上行走,本就會平白多幾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