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阮笑盈盈的看著她,裙裾被微風吹得微微揚起,那一雙眼睛卻是如清泉般瑩潤,還含著些其他的東西,隻覺得涼沁沁如同冬日的風,颯颯的吹過心頭,在那處留下一塊寒冰,捂得人全身再無一絲熱氣。
宣朗艱難開口:“郡主……是心中有了人,才不願與八弟結為連理?”
蔣阮微微一笑:“你說的,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宣朗一呆。
天竺歸然不動,露珠神色嚴肅,蔣阮淡淡的看著他。她知道今日的每一句話,必然最後都會傳到那個人的耳中。他親自導演了這麼一出好戲給她看,她也不妨讓他下不了台。
算計,誰不會?
“我大哥在前線奮勇殺敵,我如何能甘心在京城成親。便是成親,也定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這大錦朝可不是要女兒家來守護的。連我都尚且知道的一個道路,你的八弟如何不知?那麼,連請求陛下出兵援助,守護大錦朝的百姓這樣的話都不肯輕易說出來,我如何敢保證將我的一生交給他。連國都沒有膽量護的人,會不會有一日連我也護不住?”
“我要嫁的是男子,可不是軟蛋。”蔣阮微笑。
一番話說得宣朗啞口無言,隻是額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些,今日的話傳到宣離耳中,宣離如何能不怒。到最後這怒氣發泄在他身上,豈不是遷怒?
“郡主這話委實嚴肅了。”宣朗道:“八弟也是無奈。”
“四殿下與八殿下的關係也委實好了些。”她淡淡道:“回去告訴你主子,癡心妄想的事情,那叫白日夢!”
一場好好的談話到了最後不歡而散,宣朗走的時候整個人臉色慘白,似是承受不住蔣阮的目光似的,連走的時候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待到了那個人府上,果如料想中一樣,雖麵上看著沒有失態,到底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些。也不知過了許久,座上的男子才悠悠端起麵前的一杯清茶,揭開杯蓋淺淺酌了一口,神色沉冷如江:“本宮本想憐香惜玉,既然如此不識好歹,也不必再多遲疑了。”他眼中劃過一絲殘酷的冷笑:“收網。”
京城中這一夜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初秋時期天色總是黑的要早些,濃墨重彩的夜色中,錦英王府卻是燈火通明。蕭韶端坐高位上,向來清冷無波的麵上少見了帶了幾分冷肅。
夜楓和錦一錦四都立在兩邊,蕭韶將手裡的信照例放到火苗中燒毀,火光跳躍,映照他漆黑的眸子若上等的黑寶石。
“齊四的消息不會錯。”他淡道:“宣離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