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膽子也太大了,這筆交易這樣凶險,也不怕引狼入室。”錦四忍不住開口,目光中含著幾分鄙夷。身為錦朝帝王之子,卻做出這樣豬狗不如的事情。拿邊關數萬百姓的性命如同兒戲,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和私欲,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是為人不齒的。
“明日一早消息就會傳到朝廷。”蕭韶沒有接錦四的話,伸手敲了敲桌麵:“此事事關重大,真跟齊四說的一樣,關老大也有凶險。”
“關將軍?”錦一皺了皺眉:“主子,要不要提醒一下莫公子,八皇子這樣做,太子殿下恐是有危險。”
“你去莫聰府上一趟。”蕭韶站起身來,拿起長椅搭著的外裳:“我先進宮。”
第二日一早醒來,連翹與白芷服侍蔣阮起床,因著天氣漸漸有些冷了,白芷給蔣阮挑了件八達暈春錦長衣,這才放心。用過早飯,因著院子裡天氣舒爽安逸,連翹照例將椅子搬到院子裡,蔣阮坐在院裡翻翻書,白芷和連翹就趁著天氣好將書箱子裡的舊書攤開來曬。
本是平日裡最正常不過的舉動,今日卻是有些奇怪。院子裡幾個灑掃的宮女看向蔣阮的目光卻是和平日裡有些不同。平日裡公主殿的下人都是懿德太後賜的,倒也規矩。今日這些宮女看蔣阮的目光卻似乎含著些打量和深思,宮女遮掩的並不高明,蔣阮注意到,沒有做聲,不動聲色的繼續自己的事情。
蔣阮沉得住氣,白芷和連翹卻也感覺到了異樣,正想尋個宮女來問話,便看見露珠一臉焦急的匆忙走過來。神色十分緊張,到了蔣阮麵前便道:“姑娘,奴婢有事回稟。”
白芷會意,揮手打發了幾個在院裡看熱鬨的宮女,扶著蔣阮回屋去,待關上門後,不等蔣阮開口問,露珠就道:“姑娘,前方傳來消息,與天晉國交鋒,錦朝軍中了埋伏,十萬將士全軍覆沒,剩下不到三萬人苦苦支撐,關將軍重傷,大少爺……”她擔憂的看了一眼蔣阮:“大少爺下落不明,恐是被天晉國所俘。”
蔣阮手不由得一緊,白芷和連翹也跟著麵色齊齊一變。
戰敗回朝的結局究竟是什麼不得而知,恐怕皇帝此刻是震怒的。而戰場上下落不明,要麼早已凶多吉少,要麼為敵軍所俘,回頭也不過是兩條結局。若是投誠,全家上下都要受到牽連,會被待做是敵國奸細全部處理。以蔣信之的性子是萬萬不會投誠的,那麼結局也不過是受儘折磨而死罷了。
這消息既然是傳回了朝廷,必是也有八分真實,不詳的猜測成真,蔣阮麵沉如水,一手緊緊握著椅子的扶手,唇色微微發白。
“姑娘,”露珠握住蔣阮的手,有些不忍。蔣阮同蔣信之相依為命,這兩兄妹的感情身邊人都是有目共睹,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麼能牽動蔣阮心思的,蔣信之是頭一個。如今蔣信之生死未卜,結局又如此撲朔迷離。蔣阮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掉。她道:“姑娘想哭就哭出來吧,憋在心裡難受的是自個兒。”
蔣阮垂眸,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前生已經哭了太多次,可最後到底還是落了一個慘烈結局。此生大仇未報,有什麼資格哭?
她慢慢揚起一抹笑,笑容驚心動魄的殘酷,仿佛從地獄開出的惡之花,一瞬間白骨森然,攜帶著陰森的報複淩厲而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再等待了。”
金鑾殿上,兩排大臣正吵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