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年的目光望過來,她扯著嘴角笑,將滾到地麵那隻毛絨熊撿起來丟在床上,拍著書桌前的凳子:“坐呀。”
將背著的書包卸下來拎著手裡,沉默了片刻,沈殷問:“在這裡補習?”
“有什麼問題嗎?”阮軟睜大眼睛麵色迷惑。她平時寫作業都是在自己臥室,補習當然也是。反正臥室空間很大,窗簾拉開外麵的光透進來還很明亮。而且小黑板她都準備好了,是還差什麼嗎?
囁嚅了下嘴,沈殷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將書包放到一邊的地麵上,指導阮軟把相關的學習資料拿出來。期間管家上過樓一次,為他們端來了早點。
沈殷真的是個很好的老師。在大概了解阮軟理綜知識的掌握程度後,很快就製訂了一份提分的計劃。他沒有從班級老師講課的進度開始,反倒是翻出了高一的課本,打算先給阮軟打基礎。
同時沈殷也很嚴格,決不允許蒙混過關。會就是會,不會他那張漂亮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直勾勾盯著你直到學會舉一反三。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阮軟注意力高度集中,很快一上午就過去了。
結束補習顧自收拾東西的沈殷見趴在桌麵無精打采的女孩兒,欲言又止但還是開了口:“你上課是不是從來沒認真聽過?”
不然何至於理綜的基礎差到如此?簡直像是一張點墨不染的白紙。
“胡說!我,我語數外三門學得可好了!”阮軟噌的從桌麵直起身,梗著脖子辯解。
“是嗎?”雖然沒測過另外三科的掌握程度,但沈殷對此話持懷疑態度,因而回答也輕飄飄的。
“當然是了,你就等著月考的時候大吃一驚吧。”
阮軟說的得意,若是身後有尾巴,怕是都翹起來了。
垂了垂眼睫,沈殷抿唇笑起來:“希望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謔,阮軟不服還想說話,卻被少年的笑吸引了。她很少見到沈殷這麼開朗的笑,淺淺淡淡的,可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誘惑力。
少年的眼瞳是好看的茶色,流光熠熠像是顆奪人心魄的琥珀。卷翹的睫毛又長又密,微微顫動著在眼瞼下投入美好的弧度。膚色白皙,手指又細又長。柔軟的黑發軟塌塌地垂在額前,模樣乖巧中帶了點不自覺的豔色。
是真的很好看呀。阮軟心中微歎,有些羨慕。尤其沈殷還長了一雙令她魂牽夢繞的筆直大長腿,身材高高瘦瘦,還是行走的衣架子。
剛想讚歎兩句,但在少年起身的時候,阮軟眼尖地發現他手臂內側原先被衣服遮擋的肌膚淤青一片,還隱隱透著紫紅色。
瞳孔驀地一縮,阮軟一把握住沈殷的手將他的衣袖往上撩了撩,沉聲道:“又被人欺負了?”
說完,她自己先愣了愣。她想起在原劇情中,不管沈殷後麵如何身價過億,他都度過了一段灰暗的童年與一個十分不愉快的高中。與自己不同,沈殷是真的結結實實挨過來的。
與阮軟驚怒的反應不同,沈殷很是平靜地將自己的袖子放了下來,態度無比淡定,像是早就習以為常:“嗯。所以,你要幫我報仇嗎?”
“哎?”這回答始料未及,不過阮軟肯定地點了點頭:“當然。我們是同桌,現在也算是朋友了吧?你被人欺負了,我自然是要幫你找回場子的。”
朋友?
這兩個字在沈殷舌尖轉了又轉,他忽地嗤笑一聲,第一次主動拉近了自己與阮軟的距離。注視著女孩兒茫然無措的雙眼,冷冷道:“我沒有朋友。”
沈殷永遠都忘不了被所謂的朋友傷害是個什麼滋味。那時他還小,不過六七歲,是個渴望玩伴的年紀。
福利院的小朋友都紮堆玩,隻他自己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吃飯沒人喊,睡覺蜷縮在角落,平時隻能躲在一旁看他們玩。他不是沒有嘗試過融入,隻是向外邁出的步子很快就縮了回來,因為他被拒絕了。
沈殷一直覺得是自己不好,所
以才沒人願意跟他玩。後來他才想明白,不是他自己不好,是每個人都有嫉妒心,哪怕是個孩子。
由於長得粉雕玉琢,哪怕穿得破破舊舊也難掩天生的氣質。有一對生育困難的夫妻在福利院一眼就看中了小小的沈殷,想要收養他。可臨到接人的時候,沈殷病倒了。病得很重,甚至危及生命。
那對夫妻心善,送了他去醫院,可卻不願意再收養他了,轉而帶走了一直跟在沈殷後麵跑的另一個小男孩。那男孩自沈殷病倒後一直很擔憂,在遠遠躲開的一群孩子中格外顯眼。那對夫妻覺得這孩子善良,於是將人領走。
沒人知道那個被領走的孩子在知曉沈殷有望被收養後提出想跟他做朋友,進而借著沈殷的信任將他推到了井裡。冬季冰涼的井水沒過頭頂,卻沒有沈殷那一刻的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