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破產霸總的四葉草精(一)(1 / 2)

正值夏日,小小的出租房裡由於沒有空調悶熱不已。一隻破舊的風扇被置於書桌的一個角落嘎吱嘎吱搖擺著扇葉,吹出來的風都帶著一股子熱氣。穿著輕薄休閒裝的男人挺直著背端坐在書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鋼筆觸在一張紙上,落下沙沙的聲響。

在劃掉一行字後,男人將筆帽一蓋,把鋼筆壓在了沒什麼重量的薄紙上。扯了手邊的紙巾擦掉額頭沁出的汗水,他疲憊地捏了捏鼻梁,呼出一口濁氣。

這是他投簡曆的第十一個公司,不出所料地石沉大海,沒得到一點回響。自破產後,沈殷名下的彆墅、豪車都被抵押拍賣了,銀行卡中的錢也全部拿去還了債,隻剩下不到一萬塊錢。

拿著這一萬塊錢,他在老城區租了一個相對便宜的一室一廳,月房租六百,押一付三。可還需要繳水電氣,添置一些常用的餐具,花下來也不剩什麼錢了。然而他還需要吃飯,解決溫飽是最基本的問題。

他急需要一份工作。投簡曆的公司也從行業內說得上名號的逐漸降低要求,後麵幾家就是一些小公司了,可他至今沒能收到一份麵試的通知。

在沈殷有些泄氣,想著另謀生路的時候,電腦底端的圖標不斷跳躍,顯示他收到一份新的郵件。點開一看,竟然是他早就不抱希望的一家大公司給他回的信息,讓他過幾天直接去公司麵試。

這意外之喜讓沈殷有點高興。他在便利貼上記上麵試的時間與地點,就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在電腦前坐了一下午,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該是吃晚飯的時候。

習慣性地想去開冰箱,沈殷愣了下神生生止住了腳步。他忘了這出租屋裡除了一個大點的衣櫃,其他什麼都沒有。沒有冰箱,沒有洗衣機,更沒有空調。

腳尖調轉了個位置,男人換了雙鞋打算出門買點吃的回來。在玄關換鞋的空檔,他的視線被吸引到鞋架最上層。那裡放了一個白色的塑料花盆,裡邊挺立著一株四葉草。四片葉子水綠水綠的,散發著勃勃的生機。

沈殷想起來了,這是今天早上他的一位朋友送過來的。說在花鳥市場花十塊錢買的,瞧著他最近有

些水逆,送來讓他轉轉運。早上自己正忙著簡曆的事兒,就讓他擱在門口,這一下就給忘了。

都說四葉草象征著幸運,沈殷卻不信這些。不過對著電腦許久的時間,疲累的眼睛忽然映入一點綠色,這無疑讓他的心情好了些,臨出門前還用指尖撚了撚其中一片葉子。

冰冰涼涼的,還挺好摸。

“哢嚓”一聲門關了。鞋架上的四葉草抖了抖自己的葉子,在廉價的花盆中搖搖晃晃的,散出微弱的綠色光點。

出了門沈殷其實也沒走多久,在小區裡就開的有一家小型的生活超市,一般的日用品在這兒都買得到。他手頭緊巴巴的,也沒想下館子,乾脆就到超市買了兩包方便麵。

看到有賣生雞蛋的,土雞蛋十五一斤,普通的雞蛋六塊一斤。稱了三斤普通雞蛋,又買了一根拖把,沈殷微信掃碼付完錢就打算走了,結果被店員塞了一張抽獎券。

抽獎券的副券被撕下來放到了一個封閉的盒子裡,店員笑著對沈殷解釋道:“這是我們店三周年搞的抽獎活動。為了回饋新老顧客,隻要今日在本店的消費金額滿了三十元就可以獲得一張抽獎券。晚上七點鐘準時開獎。”

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七點了。沈殷捏著手中的抽獎券,在想是走還是抽個獎。若是放到以前,彆說抽獎了,那些玩意白送給他都不會要。可是現在他極度缺錢的情況下,就算中一塊肥皂都覺得省錢了。

在他遲疑的時候,負責開獎的店員已經將放有抽獎券副券的箱子拿到了外麵的小桌上放著。等著抽獎的大爺大媽們瞬間就湧了上去,將整個桌子圍得水泄不通。

看著這情形,沈殷想還是算了吧,他就不上去跟大爺大媽們擠了。何況人多獎品少,他這個手氣也中不了。

想著就走到垃圾桶旁,將抽獎券夾在指尖,剛置於垃圾桶的上端還沒鬆開,就聽到店員拿著大喇叭在喊:“頭等獎2500號。2500號在嗎?”

沈殷的目光詭異了一瞬,默默地又將拿著抽獎券的手從垃圾桶上端伸了回來。迎著大爺大媽們羨慕的視線,將頭等獎一箱牛奶、兩大瓶洗衣液抱走了。

拎著雞蛋,拿著拖把,手上還抱著一箱牛奶和兩

大瓶洗衣液,走到家門口時沈殷就已經滿頭大汗。也不是拎不起,主要是天氣太熱。

將手上的東西都放在地上,開了門後再一件一件撿進去。聞著身上的汗味,沈殷蹙了蹙眉,在衣櫃找了件睡衣就進了浴室。洗完澡才慢騰騰地開始煮方便麵,還往裡邊打了一個雞蛋。

煮好了麵就放到小風扇跟前吹著,在快要涼了才三兩下將麵吃完,洗了碗嫌棄自己身上沾到的方便麵味道,又進浴室衝了個澡。

拿著毛巾隨意將頭發上的水珠擦了擦,沈殷驀地想起擱在鞋架上的那株四葉草。走到玄關處,提著花盆的邊緣將其拎到床頭櫃上。

從小他就沒養過花花草草這類的東西,唯一的一次嘗試是盆仙人球,結果沒出兩個月就被他養死了。這四葉草看著脆弱得很,好像風輕輕一吹就能將其細小的葉乾折斷。

這玩意怎麼養?沈殷犯了愁。

他一個電話撥給了送四葉草過來的朋友,那朋友都懵了,摳了摳自己的腦門為難道:“我也沒養過啊。應該就像普通的花草那樣每天澆水,然後曬曬太陽?”

掛了電話,沈殷轉身進了廚房,而後接了滿滿一盆子水過來。直接端起就緩緩往四葉草的葉子上傾倒,邊澆水還邊振振有詞:“多喝水,爭取活得久一點。”

本來是想說“多喝水,快點長大”,忽地反應過來四葉草隻能長成這樣。於是換了個說法,希望它不要那麼快就被自己養死了。不求活得過兩個月,至少兩個星期得有吧。

花盆中的土壤己經被浸潤了,沈殷看著水線高漲快要漫出來時停了手,將剩下的水連帶著盆放回了廚房。明亮的燈光下嫩綠的四片葉子依稀看得出脈絡,閒來無事的男人湊近了仔細瞧,發現葉子與枝乾的連接點那塊竟然有點淺紅色。用手指撥了撥其中一片葉子,那淺紅色的部分貌似加深了些。

默了默,沈殷覺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在吹乾頭發,關注了下業界新聞後,徑直躺上床睡了。一夜好眠。

到了與投簡曆的那家公司約好的那天,沈殷很早就起床洗漱。由於公司在新城,距離住的地方有點遠。為了不遲到,他還特地打了個車過去。提前半小時到那兒等著,

到了時間由秘書領著直接進了貴賓室。

那家公司的老總是個處事圓滑的中年人,沈殷未破產前與他打過交道,沒什麼摩擦,也沒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沒想到在他落難時,這老總居然願意伸出援手。說實話,沈殷還是頗感意外的。

貴賓室的門一開,喝著咖啡翹著腿的老總見人被秘書領進來後,露出標準的待客微笑:“沈總,好久不見了。”

“不敢當,我已經不是什麼沈總了。”沈殷拉開椅子坐在了中年男人的對麵,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將自己包裡帶的簡曆遞了一份過去。還沒說話,那份簡曆就被人扔到了垃圾桶裡。

靜默半晌,沈殷沒有動怒,反倒平靜地問:“孫總這是什麼意思呢?叫我來就是為了做這種無聊的事?”

被稱為孫總的中年男人無奈聳了聳肩,身子後傾靠在椅背上,懶散地笑著:“沈總,不是我說你,你這剛硬的脾氣什麼時候改一下?”

“得罪了什麼人,你難道自己心裡沒數?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扛著被喻家打壓的風險雇傭你,圖什麼呢?”

“你說得對,是我天真了。”沈殷不怒反笑,脊背依舊挺得直直的,拎了自己的公文包抬腳就走。

到了門口,手剛觸上門把手,門卻從外被人打開了。迎麵撞見兩人,沈殷麵無表情,想走但被其中一人攔住了去路。

那人身著高級定製的黑色西裝,腳踩幾十萬的真皮皮鞋,渾身上下透著有錢的氣息。見沈殷急著走,故意往門口一站堵住出去的路,笑眯眯地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嘴角咧開愉悅道:“喲,這不是咱們意氣風發的沈總嗎?怎麼今兒瞧著精氣神不太好啊。”

“哎呀,瞧我這記性!”那個男人誇張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故作恍然大悟:“沈總已經破產,早就不是那個在商界呼風喚雨的能人了。從雲端跌落在塵埃裡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酸爽?”

跟著一起進來的另一個男人個頭小一些,見沈殷臉色不怎麼好看,拉了拉肆無忌憚哈哈大笑的喻錦,皺著眉小聲道:“喻少,彆說了。”

“賀文,你在老子麵前唱什麼紅臉啊?他沈殷落得今天的下場,你不是居功至偉麼,裝什麼裝!”喻

錦極度看不上賀文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一腳將人踹得遠了些,嫌惡地拍了拍剛才被這人拉到的衣角。

賀文被踹得一釀蹌,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卻深覺自己在沈殷麵前丟了人,難堪地抬不起頭。

他家與沈殷家是鄰居,家境不算富裕,但也衣食無憂,而他們兩人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不同的是,沈殷向來聰明,讀書時期不愛學習,可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而他天資愚笨,無休無止地熬夜堪堪卡進年級前十。

就這樣他們考進了同一個大學,都選擇了計算機專業。在大學期間,沈殷的專業課成績仍舊以碾壓式的差距甩開第二名,穩居年級第一的寶座。

不僅如此,他的專業能力也很強。大一就能獨立編程設計軟件;大二那年將他自己無聊時設計的小遊戲以七十萬賣出;大三開始組建自己的團隊投入創業;大四畢業時,彆人都在忙著考研、投遞簡曆找工作,而沈殷的公司已經成型並且逐漸壯大。畢業後又打拚了幾年,沈殷走到哪兒都被人尊稱為沈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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