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獎中獎號碼公布時,底下的人都在祈禱中獎的人是自己,結果滿載失望而歸。有些什麼獎都沒中的人直接就散了,商場的大廳頓時寬敞起來。還是有好些人伸長了脖子東瞧西望,想看看能夠中一等獎的人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台上的主持人也看出了大家所想,很是上道地問了句一等獎的中獎者是否在現場。尚處於懷疑人生狀態的沈殷回過神,默默地舉了下手。
好奇心得到滿足的圍觀群眾是又羨慕又仿若恰了檸檬。你說人家長得俊也就算了,運氣還賊好。這大廳裡參與抽獎的約莫上千人,一等獎還隻有一個名額。在這種情形下都能中大獎,可不是天選之子麼?
說來,這位幸運的中獎者也該好好感謝一下那位上台幫著抽卡的姑娘。剛想到這兒,那穿著淡黃色連衣裙的女孩兒就進入了大家的視線。向站在角落的中獎小夥子的方向奔去,然後小心翼翼地扯住了男人的衣服。
那麵容俊美的男人將抽獎券放到了女孩兒的手心,勾著唇笑了笑:“你的獎券,去兌獎吧。”
女孩兒挺驚喜的,小臉張揚得仿佛開出了一朵燦爛的花,揪著男人的衣服不放,紅著耳尖道:“我們一起去呀。”
而後兩人並肩走得遠了些,到工作人員那邊核對抽獎券號碼去了。
在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那麼多人硬是做到了寂靜無聲。良久,人群中爆發出一聲“臥槽”,緊接著響起哢嚓哢嚓的拍照聲。
原以為中獎者是那個長得好看的男的,就已經夠讓人酸了的。萬沒有想到,那個男人隻是中獎者的男朋友,真正中獎的與上台抽獎的他媽的居然是一個人?!
如果說那男人是天選之子,那這小姑娘得是歐皇本皇吧?現場表演了一個“我抽我自己”?
親眼看到這場麵的群眾都被驚呆了,有反應快的拍了幾張兩人的背影照,編輯了下發到微信朋友圈,配上文字:今天陪我媽去新開的百貨商場參與抽獎活動,他喵的老子見到行走的歐皇啦!一等獎送價值過萬的電器,主持人點了小姐姐上台幫忙抽出一等獎,結果小姐姐抽中了她自己!
發出這條消息的是一
個高中生,人生頭一回遇到這種稀奇事。心情激動得難以平複,簡直比自己家中獎了還要雀躍。
剛發朋友圈沒兩分鐘,好友的點讚、評論已經十幾條了。
愛吃貓的魚:性感歐皇,在線抽卡?
二狗子:啊啊啊啊,這麼歐的嗎?好想問小姐姐玩不玩狗疊,能不能帶我抽卡!本氪金非酋流下了羨慕的淚水,嗚嗚嗚。
學習不如摳腳:emmm,我隻想讓小姐姐預測一下第一次月考的作文題目。
跳跳糖:錦鯉在上,保佑我每回考試都及格,吸溜。
二班班主任李老師回複跳跳糖:學習要腳踏實地,不能抱有僥幸。
……
不知道自己成了好多人眼中的歐皇、錦鯉,就算知道了,阮軟也隻會疑惑著反駁。她不是歐皇,也不是什麼錦鯉,她是能給人帶來幸運的四葉草。
核對好了抽獎券上的號碼,又履行了一些手續,家電三件套終於可以被抱回家了。百貨商場服務也很周到,不僅幫著將東西送上門,還提供免費上門安裝空調、洗衣機的服務。
於是過了兩天,小區裡好多人都看見嶄新的冰箱、空調、洗衣機相繼被抬上樓。會選擇住在老區的一般是圖房租便宜,收入水平也就中等偏下一點,很少有人會一下子往家裡購置這麼多件大型電器的。因而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上午過去,搬東西、安裝空調外機、給洗衣機接通水管的工作全部完成。商場派來的人員動作麻利,臨走前還有禮貌地歡迎下次再來光顧。
在工作人員離開後,沈殷起身關了窗戶與陽台門,當即打開空調,調到製冷模式二十六度。過了幾分鐘,炎熱被驅散,屋子裡很快充斥著一股涼意。
“好涼快呀。”阮軟端了個小馬紮,窩在空調底下吹涼風。捧著小臉晃悠悠的,舒服得眼睛都快眯起來了。
不過她沒在空調底下待多久,就被男人連人帶著小馬紮一把端了起來,拎到離空調遠些的位置放下,叮囑道:“不要一直迎著風吹,會感冒的。”
說完他忽然想起眼前這個不是人,是小妖精來著。沈殷不曉得妖精會不會生病,但注意一點總歸沒錯。
空調隻有一台,安裝在了臥室,沈殷也隨即將自己的
辦公桌從客廳挪到了臥室裡。開著空調,人心中被悶熱勾起的煩躁消散,工作效率自然也提高了。本來兩個月才能完成的一款休閒益智小遊戲隻用了一個月就得以完成,而且剛被製作出來就找到了買主。
是國外的一家遊戲公司,主打網遊的同時,旗下也推出了多款小遊戲。沈殷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給對方發了一封自薦的郵件,不成想當天就收到了回複。說他們公司很感興趣,想進一步詳談,商榷合作事宜。
不出意外的話,這樁生意做下來沈殷至少得淨賺五十萬。有了這筆錢,遠的不說,解燃眉之急還是夠用的。
了卻一件心事,沈殷整個人放鬆不少,抬眸望向了在他床上打滾的少女。她正抱著平板電腦追劇,看到好玩的地方還發出癡癡的笑聲。
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小精怪在他麵前是越來越放肆了。起初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後來摸清了他的脾氣,就徹底放飛自我了。白天說什麼都不願意變回原形,要不是家裡隻有一張床,她怕是晚上都想睡在床上。
不出門的時候,他用電腦工作,這小精怪就搬個板凳坐在他旁邊盯著。不吵不鬨,就是存在感太強,直勾勾的眼神簡直令人頭疼。在他拿出自己的平板教她怎麼用後,少女倒是不纏著他,改為迷上追劇了。
並且追劇的地點還是在他的床上。
有潔癖的沈殷看著被滾得亂糟糟的床鋪、皺巴巴的床單,眉頭瞬間擰起了個疙瘩,剛想開口說兩句,擱在桌上的手機適時響起。
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修長的手撈起手機接通,冷淡問道:“什麼事?”
打電話過來的是沈殷以前研發團隊中的一員,也是將四葉草送過來的那位朋友。對於自己兄弟這冷冰冰的態度,隋洲早就習慣了,也沒在意。在家裡翹了個二郎腿,開門見山地問:“也沒啥,就是問問沈哥你最近過得咋樣?”
沒等到回答,隋洲又叭叭叭地接著說:“沈哥,要是經濟上有什麼困難,儘管跟兄弟們說,彆不好意思開口。”
他們研發團隊中的七八個人都是大學同專業的同學,關係一直很好。尤其他跟沈殷同個寢室住了四年,彼此的性情、為人再了解
不過。
公司破產後,他們幾個人受到的波及還比較小。喻氏企業向他們拋來了橄欖枝,想將他們這個團隊高價都挖過去,不過他們沒一個人願意的。有兩三個人進了個小點的公司乾起了文職,有人幫著家裡的超市進貨什麼的。還有更奇葩的,乾脆支起小攤去夜市賣燒烤了。
而隋洲比他們都要幸運,家裡在市中心有四套房,他隻需要躺著收租就足以負擔起生活費。
最慘的還要屬沈殷。車子、房子什麼的都被拍賣了,手頭根本沒有周轉的錢。還被喻錦那瘋狗盯上了,甩都甩不掉。
在公司破產那時,隋洲就問過沈殷需不需要借錢。沈殷給的回答是不用,說是自己還能撐一段時間。隋洲了解他的脾氣,也就沒有勉強。
這都一個多月了,他實在關心沈殷那邊的情況,這才打電話問一下。若不是沈殷不喜歡彆人常到自己家裡轉悠,他早就直接打車過去了。
在電話中苦口婆心說了大半天,電話那頭一點反應都沒有。隋洲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手機出了問題,就聽到那頭他沈哥說話了:“不許在床上吃餅乾!軟軟,下來!”
什麼玩意兒?軟軟又是個啥,難道他沈哥潔癖的毛病好了,想著養條狗陶冶下情操?
就在隋洲腦洞大開時,電話那頭又傳來了講話聲,不過是個女生的聲音,聽著充滿了譴責:“你凶我!人家都說漂亮女孩子是有特權的,我長得這麼漂亮,你怎麼能凶我呢?沈殷,你這樣不好,會注孤生的。”
一番話聽得男人眉心直跳,邁著大長腿走到床邊,親自將裹著被子縮成一團的少女揪了出來拎下床,表情凶巴巴的:“站好。麵壁思過一個小時,想好再告訴我錯在哪兒了。”
“我沒錯。電視劇中就那麼說的。”少女噘著嘴小聲地嘀咕。
男人黑沉的眼眸望過來,阮軟不敢說話了。低著頭盯著自己圓潤的腳趾,老老實實站在牆邊不動了。
電話不知什麼時候被掛斷,看了一眼黑了的屏幕,沈殷沒有打過去的打算。然而過了四十分鐘,他家的門被敲響了。一打開就瞧見了一張笑得猥瑣的狗臉,就差把“八卦”兩個字刻在額頭了。
無語地鬆開門把手,沈
殷往裡邊走了兩步,語氣十分嫌棄:“你怎麼來了?”
“嗐,這不是來看看你嗎?”話是這樣說著,小眼睛卻止不住地往客廳瞄了一圈。沒瞧見人,心下有些失望,又將視線對準了臥室的門,笑容逐漸變態:“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你來就問這個?”沈殷眉梢一挑,動作很直白地點頭:“嗯,打擾了。所以,你現在要走嗎?”
“彆這樣呀,沈哥。我水都還沒喝一口呢。”隋洲沒指望沈殷會給自己倒水,自來熟地捏了個紙杯,邊灌水邊扭頭問:“那姑娘呢,就不給兄弟介紹介紹?”
見沈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著,根本沒回應,他咕嚕咕嚕喝了一杯水後開始碎碎念:“沈哥,你這鐵樹好不容易開花了,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從我們認識那會兒我就在好奇,到底什麼樣的姑娘才能收服你。後來過了好幾年也沒有這樣的人出現,現在有了,你就不能讓我見見?”
發現這個話題沒法聊,沈殷不搭理他。掙紮過後,隋洲終於放棄了。話鋒一轉,又嬉皮笑臉地嘮起了他們研發團隊那幾人的事兒。當然大多數時間都是隋洲在不停地講,沈殷認真地聽著。
聽到某個點時,沈殷眉頭一蹙,問道:“他們為什麼不從事計算機相關的工作?”
那幾個人都是從大學時期就跟著他打拚的,專業功底都不錯。就算公司破產了,也不至於去做那些工作謀生。憑他們的實力,稍微顯露一兩分,多的是公司搶著要才對。
“他們不樂意唄。”隋洲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反正工作千千萬,做什麼不能養活自己?”
話講到這兒,隋洲忽然斂了神色,正經起來:“沈哥,大家都在等著你呢。我們是一個團隊,從哪兒跌倒了當然要從哪兒爬起來。大夥兒都不信,你會就這麼認輸。不管是錢上還是技術上需要支持,隻要你說一聲,兄弟們沒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