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老爺子的壽宴辦得很有規格,不少的人拖家帶口應邀前來。其中家有未婚妙齡女孩兒的,更是擠破頭都想得到一張壽宴的請柬。
能夠到這兒的都是非富即貴,再怎麼也小有家產。何況簡家現任繼承人簡遲還沒有結婚呢,多少人趨之若鶩就想攀上這棵大樹。
現場人這麼多,有好些都是沈殷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出於禮節,他也得過去打個招呼。於是將阮軟帶到了供應自助餐的地方,笑道:“你自己在這裡待一會兒,不要亂跑,我馬上回來。”
一看到這麼多好吃的,四葉草精眼睛都直了,趕緊連連點頭,擺手讓他忙自己的事情去。在男人的身影走遠,她拿起小盤子目光在各種甜品上劃過,每樣選了一點,小盤子很快就裝滿了。
滿足地抱著盛滿食物的小盤子靠到邊上,少女眉眼彎彎,安靜地小口小口吃起來。
“喂,你就是沈總藏得嚴嚴實實的小情人啊?”
跟前人影籠罩,正埋頭認真品嘗著甜品的阮軟茫然地抬眼,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又低下頭挖了一勺小蛋糕放到嘴裡。
這裡的小蛋糕真的好好吃,等回去了一定要讓沈殷給她買。還要多買一點當早餐,她可以接連吃好多天。
“有沒有教養,我跟你說話呢!”見這女孩兒居然敢忽視自己,陸蔓當場就發了火,上手推了一把:“啞巴了?”
跟在陸蔓身旁的幾個女生狀似勸解,
實則幸災樂禍道:“哎呀,蔓蔓,你彆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她就是個開花店的,怎麼能跟你比呢?”
陸家千金陸蔓喜歡沈殷這件事,在整個圈子裡並不是什麼秘密。據說幾年前的一次酒會上,當時還是大學生的陸蔓對沈總一見鐘情,隨即展開了轟轟烈烈的追求架勢,弄得人儘皆知。
沈總青年才俊,長得好、有錢,哪個女人會不喜歡?何況當時沈總的身價甚高,事業還在上升期,妥妥的潛力股。
陸家家底不薄,但也比不上簡家這樣的頂級豪門。而且子嗣單薄,隻生有一個貪玩的女兒。若是能夠找到一個像沈殷這樣上進、有能力的上門女婿,過個幾年陸家交到他手上,豈不是蒸蒸日上?
打著這樣的算盤,陸家人對陸蔓展開的瘋狂追求行為是默認的,認為沈殷終究與他們會成為一家人。人算不如天算,沈殷後來居然破產了,似乎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這樣的男人自然沒有資格再做陸家的女婿,陸家人不樂意自己女兒繼續浪費時間,於是轉頭就給陸蔓安排了幾場相親。起初陸蔓也鬨過、拒絕過,後來就慢慢平靜了。
她喜歡強大的男人,很明顯沈殷不再符合這個標準。並且這男人對她的示好向來不假辭色,拒絕的態度從來都擺得明明白白。日後興許再不會在一個圈子裡碰到了,她確實沒必要繼續浪費自己的時間。
想明白這點,陸蔓安分了。接受家裡人的安排與圈子裡的富家公子相親,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
誰成想沈殷還能東山再起呢,得知這個消息的陸蔓又起了心思。本來圈子裡有錢的人不一定有才,有才的人不一定樣貌好,像是沈殷這種樣樣都好的優質股太難找了。
她存了心想再度出現在沈殷麵前,卻聽到圈子裡的一些流言,說是這個男人身邊有人了。
陸蔓對這流言半信半疑,專門找人調查了一番,還真查到了人。不可否認那女孩兒確實生得美貌,然而她隻是個花店的小老板啊,跟她陸家千金的身份怎麼比?
隨便拉個人都知道二者該如何取舍。畢竟沈殷要是娶了她,那不費吹灰之力整個陸家都是他的了。這麼龐大的資產,普通人奮鬥幾輩子都賺
不到這麼多錢。
本來是想找個機會私下會一會這個花店小老板,沒想到沈殷居然將她帶到了這等重要的場合。原先以為男人愛美色,也就是隨便玩玩,現在看來倒有幾分認真。
被猛地一推,阮軟手上沒穩住,盤子啪的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發出的碎裂聲音令離得近的人側目。
抿了抿唇,好脾氣的少女此時也有點生氣,一字一句道:“道歉。”
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的話,陸蔓扯著唇笑起來,看著阮軟的目光高高在上又帶著點譏諷:“你在開玩笑嗎?我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給你道歉,你也配?”
“還是聽一句勸吧,這個圈子不是你這種人能夠擠進來的,趁早歇了攀高枝的念頭。你以為以沈殷現在的成就,他會看得上你?不過是貪圖一張臉罷了,等膩了,早晚也得另尋對他的事業能夠起到助力的人。”
“你大概不知道,我與沈殷認識的時間比你早多了。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了如指掌。你拿什麼跟我比?”
阮軟沒說話,倒不是害怕了,隻是她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張口閉口提到沈殷,明明這事情跟沈殷一點關係也沒有啊。皺著眉思索半天,她忽地開竅了,恍然大悟問:“你喜歡沈殷?”
沒等陸蔓回答,少女接著說了下去:“他不喜歡你。”
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四葉草精臉上的神色從未有過的認真,脆生生宣誓主權:“他是我的。”
是她一個人的。隻給她做飯、買零食,大床隻能給她一個人睡,他的唇也隻能讓她一個人親。旁人一點點都不能動。
當麵被懟了回來,陸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從來她想要什麼就沒有得不到的,身邊的人也都巴結著她,還沒人敢這麼跟她說話。胸口不斷起伏,慣來張揚的大小姐上前走了幾步,抬手就想扇過去。
隻是不等她的手挨到阮軟的臉,陸蔓整個人就往旁邊傾斜,姿勢十分不雅地摔了一跤,將腳上穿的水晶鞋都摔掉了一隻。
圍在她身旁的塑料花姐妹驚慌地把自己的腳挪開,上前關切道:“蔓蔓,你沒事吧?”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踩到陸蔓的裙角,隻是不小心的。誰曉得陸蔓突然就往前
走了幾步呢,這也不能全部怪她。反正當時場麵混亂,應該也沒人注意到這個小細節。那個踩到陸蔓的禮服裙角,致使她摔倒的女人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
陸蔓這摔得不僅狼狽,而且手臂按在了打碎的盤子碎片上,鮮血當場就湧了出來。攪合著碎片,流得滿地都是紅色。
高亢的一聲尖叫將許多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沈殷本來與簡遲在談一些事情,聽到這叫聲兩人都趕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簡遲沉著臉,非常地不高興。
他給老爺子辦的壽宴上竟然見了血,換誰遇到這麼晦氣的事情,都不可能無所謂。聽了目睹全程的服務員的敘述,簡遲臉色比鍋底還黑。
“她欺負你了?”沈殷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某一個瞬間閃過陰狠。那晦暗的情緒消失得很快,並未被任何人捕捉到。
“還沒呢。”看到沈殷的那刻,阮軟特彆安心。用手擋著嘴,湊過頭去小聲跟他說話:“沒人能欺負得了我。”
四葉草生來就意蘊著幸運。不僅可以將幸運帶給彆人,也可以保護自己,危急時刻總能逢凶化吉。若想對受天澤庇佑的四葉草精不利,是會走黴運的。
見少女沒將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記到心裡去,沈殷微微鬆了口氣。不過這不代表陸蔓就值得原諒,沒將女兒教好的陸家也該受點教訓。
聽說陸家的公司資金鏈周轉出現了問題,就指望著近期拉的那一筆大的投資彌補虧損。也不曉得若是失去了那筆投資金,陸氏公司會不會人心不穩。
心思百轉千回,短短時間內沈殷就已經想好了可以付諸實施的詳細計劃。
現場的碎盤子以及血跡都被服務員三兩下收拾乾淨了,而傷了手臂的陸蔓被帶著去處理傷口。聞聲趕到的陸家人得知情況後心中暗罵自己生了個蠢貨,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怎麼由得她胡來!
不管陸家人再怎麼拉下臉道歉賠罪,這個宴會的東家簡遲也沒有給他們一點好臉色,毫不客氣地將人請了出去。
生日宴照常繼續進行,一點沒受到陸家這個小插曲的影響。而沈殷怎麼都不放心阮軟一個人待著了,一直陪在她的左右。
他始終注意著小精怪的情
緒變化,發現自發生陸蔓的事後,性子活潑的她都不怎麼說話了。宴會上是,回家的路上還是,低垂著眼睫像是在想事情。
何時見過少女這副深沉的表情呢?沈殷覺得他該與阮軟好好談一談。
回到家他還沒開口,就被少女一把摁在了沙發上坐著。若有所思的少女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小手環著他的脖子,認認真真道:“我覺得自己有點不開心。”
沈殷“嗯”了聲,表示自己在聽。
“我不喜歡今天跟我說話的那個女孩子。”
陸蔓早就被陸家養得驕縱跋扈。未破產前糾纏他的時候,沈殷雖然沒興趣知道她是誰,但也覺得厭煩不已。如今這人的脾性相較以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令人嫌惡的程度也與日俱增。小精怪不喜歡她可太正常了。
“我不喜歡她話裡話外談到你,我也不喜歡她老是惦記著你。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你說什麼?”沈殷猛地睜大眼,激動得雙手按在少女的肩膀上,抑製住心底湧上的喜悅,聲線有些顫:“你再說一遍。”
四葉草精歪了歪頭,眼神清澈透亮:“你是我的。我喜歡你呀,沈殷。”
這一刻,慣來冷靜自持的男人仿若聽到了絢爛的煙花炸開的聲音,腦子裡霎時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沈殷:今天小妖精說喜歡我了!(表麵鎮定,內心早就翻江倒海,發出了土撥鼠一般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