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你的臉為啥這樣紅?”陸然剛做完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無意間抬頭發現他沈哥的臉跟猴屁股似的。
現在都入秋了,天氣還挺涼爽的。穿短袖的話外麵得搭配件外衣,否則還有點涼手臂。因而這樣的狀況肯定不是熱的,難道是他想的那樣?
臉上露出迷之微笑,陸然的表情高深莫測起來。臉紅、冒汗、羞澀中還帶著那麼一點欲罷不能,這不是明晃晃的看片症狀麼?還帶著個耳機,生怕他聽見。
自以為看透了事情本質的陸然搖了搖頭,沒想到他沈哥竟然是這樣的人。他還在埋首題山題海,套公式套得頭昏腦脹時,沈哥居然悄悄咪咪地在摸魚。摸魚也就算了,看片這種好事情也不叫他一起,真是太不仗義了!
搓了搓手,陸然暗戳戳站起身。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伸長了脖子,拚命想將腦袋探過去。結果腳下重心不穩,“咣當”一聲額頭磕在了桌麵,上半身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這麼大的動靜將呆愣的沈殷驚得瞬間回過神,飛快地把手機屏幕向下倒扣於桌麵,翻出透明膠質的手機外殼。
“嗷,嘶。”一手揉著被磕到的額頭,另一隻手撐著桌子爬起來。陸然疼得齜牙咧嘴,仍然不忘沈殷手機裡所謂的片子。繞著偌大張木桌轉了半圈到他跟前,嘿嘿擠出一抹猥瑣的笑:“沈哥,好東西要一起分享。也讓我瞅瞅唄。”
剛才他還什麼都沒看到,就一頭磕在了桌麵。現在越發地心癢,想一睹為快了。能讓他沈哥如此沉迷的,絕對是精品啊。
“……”沈殷麵色古怪地瞧了陸然一眼,緊接著沉下臉,薄唇微張吐出一個美妙的字節:“滾。”
讓彆人看他養的紙片人沒穿衣服的樣子?想想都覺得拳頭硬了呢。
這越不讓看就越惦記得慌,陸然抓耳撓腮的,頓時覺得遊戲都沒吸引力了。但看他沈哥態度決絕,這事兒鐵定沒戲。蔫嗒嗒地小步挪著,一個沒注意,手肘撞到高高摞起的學習資料,擱在上麵的幾本書搖晃著掉落在地上。
陸然立馬蹲下身去撿,目光落到散亂的稿紙上,驚奇道:“沈哥,你還報名征文比賽了?”
這征文比賽三中的語文老師也提到過,鼓勵他們報名參加。陸然沒寫作方麵的天賦,每回語文考試的作文分數都在二十五分左右徘徊。因而對這事沒什麼興趣,聽了就當耳旁風刮過。不成想他沈哥報名參加了。
回想起沈殷得過的各種獎項,陸然覺得這也不是件稀奇的事了。何況征文比賽對沈殷來說並不陌生,初中那會兒他就得過全國性的大獎,當時還上過報紙的。
老師們樂得嘴角都合不攏,還在周一升完國旗後當著全校學生的麵表揚了他,說他有上進心,號召大家向他學習。
隻有陸然知道他沈哥參加各種比賽與上進心無關,純粹是衝著獎金去的。他一直缺錢,除了寒暑假的兼職賺點外快,大部分的收入都來自參加各種比賽的獎金、獎學金。
這也是陸然十分佩服沈殷的地方。彆家小孩上個學都是各種地方花錢,又是補習班,又是資料費,家長的負擔與日俱增。然而沈殷並不,他交的學雜費、生活費都在學習中賺回來了,甚至還有多餘的。
彆家小孩視學習為任務,可沈殷完全是當成一項賺錢的事業在拚。拚著拚著,他就成年級第一了。左手一把榮譽證書,右手捏著數額不小的獎金,賺得盆滿缽滿。
在未轉學之前,沈殷在三中的名號可不僅僅是成績好一點的年級第一,他簡直就是全校公認的學神!不管老師出的題再怎麼難,他總能交一份將近滿分的答卷,且每次考試總分都甩開年級第二名至少三十分。
三中的老師都很寶貝他,甚至滿懷信心地預言過,若是沈殷高中三年都能夠保持這樣的水準,高考省狀元絕對不在話下。哪怕現在他轉學走了,他們老師還時不時會在課堂上提到他,驕傲的語氣中帶了那麼點遺憾。
可惜這樣的苗子沒能在三中待到高中畢業。不然的話,一直被盛風中學壓了一頭的三中就能在來年打個漂亮的翻身仗了。
君不在江湖,江湖中處處都是君的傳說。陸然將征文的手稿拾撿起來放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著沈殷,奮然問:“沈哥,啥時候與三中的同學再聚一聚啊?自從你轉學後,咱們班的人可惦記著你了。”
“是惦記我,還是惦記著想抄我的作業?”沈殷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麵上的潮紅退散,又恢複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被戳破了真相,陸然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嘿嘿嘿,都惦記著。”
眉梢微挑,沈殷想了想,沒有一口回絕:“快到第一次月考了,先準備考試。至於聚餐的事,可以等到考完再說。”
“好嘞。”得了準話,陸然頓時眉開眼笑,三兩步跨到自己的椅子邊,手指啪啪啪敲在輸入鍵盤上,將這個好消息分享到三中一班的群裡。
見陸然走遠了,沈殷右手放在自己的手機上。想解鎖看看情況,又擔心小人兒衣服沒穿好。
要不,就悄悄地瞧一眼?若是畫麵太令人熱血沸騰了,他即刻就退出來。
深呼吸一次,沈殷將手機翻過來快速解了鎖。入眼的是潔淨的臥室,大床上鼓起了一團,他擔憂的事情並未出現。
緩緩地舒口氣,他看到床上那一團還在動,應該是沒睡著。吸取了以往的經驗,沈殷這次伸出手指非常輕柔地在鼓起的被子上戳了戳。
見小人兒沒反應,右手的大拇指與食指碰在一起呈鑷子狀,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將屏幕中那蒙過頭的軟被掀了開。
沒了遮擋的阮軟登時暴露在光亮之中,眼睛不適地眯了起來。麵上未散的紅暈如同塗抹了上好的胭脂,襯得人粉嫩又可愛。
感受得到投射在自己身上那道無形的窺探視線,阮軟因緊張與羞赧導致手心都沁出了一層薄汗。濕漉漉的,不是很舒服。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麵對沈殷。儘管已經換上了乾淨的睡衣,但隻要一想到先前她的浴巾毫無征兆地掉落在地,還是在沈殷來看她的時候,阮軟就恨不得原地去世。
真的是太尷尬了啊。關鍵那個令她腳趾抓地,差點摳出一座四合院的畫麵久久縈繞在腦海之中,怎麼都忘不掉。
也不知道將她困在這裡的垃圾遊戲有沒有打馬賽克的功能。若是沒有的話,她更想去撞牆了。
約莫是阮軟的絕望透過手機屏幕傳達給了沈殷。少年掩飾性地咳嗽了聲,在下方的對話框中輸入了一行字。
【我剛來,什麼都沒看見。】
“……”當我不曉得你之前已經來過一趟了嗎?阮軟木著臉,瞪著一雙死魚眼。
看出小少女明顯不信的神情,沈殷斟酌了下字句,又回了一句。
【好吧,我承認看到了一點點。但是不該看的,真的完全沒看到。】
這是大實話。在浴巾掉落的刹那,紙片人身體的關鍵部位就仿佛蒙了一層水汽,看不清楚的。他能看到的尺度,大概就是穿著比基尼那個樣子。
可小人兒坐在床上轉了個身,還是沒理他。沈殷無奈點進係統商城,想買一份禮物賠罪。太便宜了拿不出手,太貴了買不起。
手指劃呀劃,忽地停在了房型區的界麵。他看到了一座巨漂亮的城堡,上下共四層,外觀鑲滿了鉑金鑽石,裡邊的地板都是金磚鋪成的。再一看價格,打了9.99折,算下來需要888888個金幣。
算了,買不起。沈殷心不在焉地繼續瀏覽下麵的商品,怎麼看都覺得沒有那座城堡滿意。沉默半晌,又將頁麵劃了回去。
氪就完事了。大不了接下來的一個月,他中午都啃白麵饅頭就小米粥。
背過身的阮軟沒再看到那金色的字體,以為沈殷做其他事去了。心口憋著的一口氣還沒吐出來,她所在的臥室發生了一陣搖晃。
阮軟踩著拖鞋跑到窗邊看了看,外麵不再是霧茫茫的一片。一座城堡憑空立起,還帶了個種滿紅色玫瑰花的大花園。
“!!”尋到大門跑出去,新鮮空氣混著花香湧到鼻間,阮軟嘴角彎起,顯而易見地高興起來。
倒不是為這差點閃瞎眼睛的城堡,而是她終於從那小房間圈起來的方寸之地出來了。沐浴在外邊廣闊的天地中,阮軟頭一回深切感受到自由有多重要。
儘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遊戲回到現實,但她感覺那天或許不遠了。
若有似無的視線飄過來,阮軟抿著唇笑了,溫聲軟語:“謝謝你送的這個城堡,玫瑰花園很漂亮。”
剛斥了巨資的沈殷得了這句感謝,心裡沒有酸,隻有爽了。矜持地揚了唇,心情頗好地回複。
【不用謝,也不值幾個錢。】
屏幕中的阮軟盯著眼前的金色字體莞爾,沒將這句話當真。縱然沒玩過氪金的遊戲,她也知道買下一座鑲鑽的城堡不會便宜。
沒指出這句話的不合理性,阮軟再次道了聲謝。在感覺窺著她的視線要消失時,連忙出聲請求:“那個,你可以幫我買點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