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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阮家小公主追著沈凜後邊跑的時候,沈家可沒靠著這層關係少撈好處,還處處排擠其他人,做事一點不留情麵。若兩家的孩子真走到一塊兒,沈家憑借著姻親關係也能一飛衝天。
可世事無常啊,這煮熟的鴨子硬是飛走了,還便宜了個窮酸的臭小子。其他人除了可惜,也沒太大的感覺。然而沈家就不同了。
要是從來沒享受過好處,他們自然也不敢有怨言。可偏偏阮軟曾經那麼喜歡沈凜,到了隻要沈凜點個頭,兩家立馬就能給倆孩子訂婚的程度。現在要他們舍棄掉阮家這棵好乘涼的大樹,簡直就像是從他們身上撕下一層皮那樣難受。
好在阮軟跟那半路冒出的小子感情還沒深到不可拆散的程度。既然阮家不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為了沈凜的未來,也為了沈氏企業的發展,他們沈家不介意這樣做。
很快沈家就將有關沈殷的大小事情調查了個一清二楚。那份沒什麼重量的兩頁調查報告拿到手,除了沈凜,沈家人陷入了罕見的沉默。
在沈凜從小到大的印象中,他一直以為自己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父親剛毅,母親慈愛。可後來在他十三歲那年卻親眼看到了自己孺慕的父親摟著他的情婦逛珠寶店,兩人有說有笑。
脾氣火爆的沈凜當時就衝了出去,按著那個女人打了一頓。那女人尖叫連連,鮮血順著雙/腿間流了出來,當場流產。他的父親怒紅了眼睛,在送那女人上救護車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這件事鬨得沈家人仰馬翻,他的母親這才說出了兩人婚姻的真實狀態。沈雋年輕那會兒風流倜儻,兩人也是真心相愛過,好得如膠似漆。可再深厚的感情也抵不過時間的侵蝕,漸漸的那些激情散去,生活也就如白開水般沒了味道。
寶刀未老的沈雋開始厭棄有了魚尾紋的妻子,不斷在外麵尋找新鮮感,秘密情人換了一個又一個。而作為名義上的沈夫人,她也曾經痛苦過。但見兩人的感情已經無法挽回,便退而求其次。沈雋在外麵養情人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有一個要求,那便是那些情人不能生下他的孩子。沈雋欣然同意。
得知真相的沈凜著實傷心過一陣子,可很快他就振作起來了,並且想到了私生子的問題。他的母親不讓沈雋的情人生下孩子,為的就是怕私生子會跟自己兒子搶奪沈家財產的繼承權。
這個問題從小就作為繼承人培養的沈凜當然也想得到。他回想起被自己打得流產的那個女人,直覺這份約定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他開始關注父親身邊出現的情婦,隻要對方有了懷孕的前兆,他不用自己出手,通知給他母親處理就行了。而沈夫人確實做得很好,這麼多年沈雋身邊形形色色出現了不少女人,愣是沒有一個誕下他的孩子。
撞破沈殷私生子的身份純屬巧合。隻是沈凜看不慣在學校處處壓他一頭的沈殷,成績也就罷了,為人還挺傲,都不屑搭理人的。沈凜這才起了調查他的心思,結果意外地得知了沈殷是他爸的私生子這件事。
知曉這件事的沈凜並沒有喧張,更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家裡人。不是他好心瞞著不說,隻是他知道私生子也有繼承沈家財產的權利。不管沈家認不認他,隻要血緣關係擺在那裡,他就可以分一杯羹。
經過觀察,沈凜發現沈殷似乎不清楚自己的出身。既然這樣,那他也沒必要捅破窗戶紙,為自己招惹不痛快。
可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被家裡人知道了。盯著那張將在哪個醫院、幾時幾刻出生都調查得一清二楚的報告,沈凜默不作聲。
眼見著快到十八歲的生日,沈氏夫婦預計將沈凜的成人禮大辦,邀請了不少的商界名流。而阮家的請柬卻是他們夫妻倆領著沈凜親自登門送的。
跑這一趟也不光是為了送請柬,更是想商量一下阮軟與沈凜聯姻的事情。若是合適的話,在沈凜十八歲生日宴當天正好公布兩家孩子訂婚的消息。
沈家人是懷著信心來的。在知曉阮軟交的男朋友是不被沈家承認的私生子那一刻,沈母的心情很複雜。既覺得膈應,又心頭微鬆,覺得與阮家聯姻的事情穩了。
最好的結果便是阮家看不上那個私生子,勒令阮軟分手。然後沈凜便有了機會,說不準為了讓小公主斷了念想,阮家會同意與沈凜訂婚。最壞的結果便是阮家認同那個私生子。
若是這樣的話,沈家將人認回來,那麼與阮家照樣是親密的姻親關係。這樣的話,沈氏企業還能乘一波東風,發展更大的規模。
這些利弊都是沈雋一點一點分析給妻子聽的。縱然沈母厭惡沈殷,可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對的。
沈家人帶著沈凜挺直腰杆進了阮家的大門,麵對心不在焉的阮夫人,他們再好的耐性也被磨沒了。
“阮太太,你覺得我們的提議怎麼樣?”沈雋低聲詢問,即便對麵沙發上慵懶坐著的貴婦人聽他們說話還走神,可他也不敢造次。
“什麼?”吹了吹昨天剛做的指甲,阮母神情懨懨,敷衍道:“請柬放下吧,至於其他的還有什麼商量的必要嗎?”
“那訂婚?”
吹著指甲的美婦人似笑非笑睨了沈雋一眼,再瞧了瞧一旁悶聲不開口的沈凜,懶散的勁兒一散,說話頓時犀利起來:“我們家又不是垃圾回收站,什麼品種的垃圾都能往裡麵扔。”
“你!”一聽自己的兒子被人比作垃圾,沈母登時就火起,再也維持不住表麵的慈善,譏諷道:“那你女兒又是什麼好的嗎?追著我們家沈凜跑的時候什麼甜蜜話都手到擒來,這才多久就移情彆戀了。”
沈雋在一旁直拉她的袖子,可有些話憋在心裡就是不吐不快:“你知道你女兒撿了個什麼貨色嗎?一個沈家不要的私生子!偏她還當個寶貝似的!”
心中藏著的話一股腦說完,沈母感覺自己出了一口氣。隻是在沉寂的氛圍中,她陡然回過神,想起自己口無遮攔說的話,臉色立馬唰的白了,哆嗦著嘴唇:“阮太太,我不是這個意思。”
“管家,送客!我們阮家小門小戶的,實在不配沈先生與沈太太親自登門送請柬。”阮母雖然麵上掛著笑,可眼底一片冰冷,當著沈家人的麵將那張請柬丟進了垃圾桶。
沈雋連話都來不及說,就被趕出了彆墅大門。緊接著沈氏企業遭受了一場資金鏈斷裂的危機,沈雋整天忙得焦頭爛額,哪裡還有功夫打沈殷的主意?將人認回來的計劃也是一再擱置。
自家公司受挫,再加上沈父與沈母一天天不斷的爭吵,相互責備對方。飽受精神折磨的沈凜狀態不太好,原先在學校小霸王一樣的作為也收斂了許多,逐漸沉默寡言起來。
雖然在一個班上課,但要不是聽彆人當笑話般提起沈家發生的那些糟心事,阮軟還不會發現自高自大的沈凜頹了挺多。即便發現了,她也沒有想要上前送溫暖的心思。
然而她不上前,自有人往她跟前湊。又一次放學被沈凜攔住後,阮軟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連場麵話都不想說了。
“我知道你厭煩我,也不敢奢望你能原諒我以前的所作所為,重新和我在一起。”見阮軟沒有反應,沈凜握緊了拳頭,咬牙道:“我這次隻是想告訴你,即使我不是個值得在一起的人,沈殷更不是!”
阮軟掀了掀眼皮,終於給了他一絲眼神。
深吸了口氣,沈凜繼續緩緩道:“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嗎?在福利院的時候就慣會裝模作樣,當著院長的麵裝乖扮巧,背地裡打架鬥毆,還差點將比他還大的孩子打得落下殘疾。”
“你知道他前十七個同桌是怎麼沒的嗎?人家跟他小打小鬨開玩笑,他卻大冬天的將人腦袋摁在水龍頭下衝涼,那人掙紮不過差點溺死,後來大病了一場。”
“咱們班角落裡坐著的那個王易你有印象吧?他不過扔了沈殷一本作業本,而沈殷跟發了瘋似的將他的學習資料,包括書本與習題冊全部撕碎了丟進垃圾桶。”
“這樣一個睚眥必報、做事偏激的人,他會真心喜歡一個人嗎?你跟他在一起圖什麼呢?”
沈凜自覺是為了阮軟好,語氣都帶了些苦口婆心的味道。隻是他還沒等到阮軟的回答,瞳孔驟然一縮。
他瞧見沈殷渾身戾氣地走近,此時正停在阮軟的身後,目光不善地盯著他。
像是黑暗中被毒蛇盯住,沈凜感覺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一般。來不及跟阮軟打招呼,就腳下飛快、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沉默著跟在女孩兒身後走,沈殷心裡忐忑不安。他聽到了沈凜說的話,所以也急切地想要確定阮軟的看法。他害怕會在喜歡的姑娘眼中看到對自己的厭惡與疏離。
也不知走了多久,阮軟終於停了下來。她回頭看到少年緊繃著下顎線,神情慌亂無措,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漂亮如琉璃的雙眼緊緊盯著她,透著幾分委屈與可憐,就像是一隻即將被主人拋棄的貓。
在心中歎了口氣,阮軟向前兩步走到他跟前,微微踮起腳尖一口親在了少年的下巴上:“這下安心了嗎?”
果然見少年黯淡的眸光瞬間亮了起來,順勢摟著女孩兒的細腰,俊俏的臉上盛滿了歡喜:“喜歡你,軟軟。”
不自然地偏過泛紅的臉,阮軟“唔”了聲,佯裝不耐煩地將跟前放大的俊臉推開,小手在空中晃了晃:“知道啦,煩人。”
一點也沒介意女孩兒的態度有些小惡劣,沈殷內心喜悅,仿若被法官判決無罪的犯人。他小心翼翼地捉住女孩兒那隻搖晃的手,送到唇邊虔誠地吻了吻。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也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福利院那些孩子仗著人多欺負他,那他就一個一個的打回去。彆人丟他的作業本,他就將那人的書本全部毀了。裝作不小心將熱水倒在他的身上,他就將那人拎到水龍頭下好好醒醒腦袋。
那些事他確實做過,直至現在也沒後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反之十倍返還。他就是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以往他不在乎彆人的看法,現在卻擔心阮軟質疑的目光。
還好,他放在心尖的女孩兒沒有討厭他。
沈凜妄圖讓阮軟疏離沈殷,可惜這事辦得如同投石子入湖,“咚”的一聲沉入了湖底,連一絲水花都沒有掀起。他十分懊惱,可又無可奈何,低沉的心情持續到了他的十八歲生日宴上。
十八歲最美好的年紀,作為主角的沈凜本該是宴會上最閃耀的那顆星。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阮家就不用說了,收到請柬的大部分商圈老總要麼推脫家裡有急事,要麼乾脆直接沒了音訊,都沒能來到生日宴的現場。賞麵子來光顧的都是一些小企業家,跟沈家的家業相比還是不成氣候。
風光大辦的生日宴現場稀稀落落二三十人,原先準備的食物與酒水大多都沒人碰,整個現場蕭瑟得很。彆說作為主角的沈凜感到難堪,沈家人麵色更是黑如鍋底,臉上的假笑都沒了。
一場以結交朋友為目的的宴會匆匆收場。沈家當然沒能在宴會上尋找到新的商機,沈氏企業苦苦支撐月餘,還不等有機會交到沈凜的手上,就草草宣告了破產。
靠著阮家提攜成長起來的沈氏企業如同地基未打好的房子,經不起半點的風吹雨打,稍有不慎就會墜毀。
沈家破產的消息傳出來,最不敢相信的人是陸嫣。因為在她的夢裡,沈氏企業是扶搖直上的,彆說破產了,連個小小的虧損都不會發生。而現在它偏偏就破產了,打了陸嫣一個措手不及,以至於她聽到消息的當場就呆滯了。
沈家破產了,沈凜也不再是豪門小少爺,家裡更沒有家業等待著他繼承。這讓想要靠著沈凜嫁入豪門的陸嫣懵了。現實怎麼跟她夢境裡發生的相差十萬八千裡呢?
此時的陸嫣終於嘗到了後悔的味道。她就不該輕易地將夢境當作會發生的未來,更不該將希望全部放在一個沈凜身上。她長得漂亮,學校的富二代也不少,暗中追求她的也有好幾個。
以前還盼著沈凜同她好,現在沈家破了產,陸嫣又慶幸自己還沒跟沈凜在一塊兒。於是甩開沈凜這個心理包袱,陸嫣火速與本校一個風評極差的富二代在一起了。
那富二代天天上學給她帶一束紅玫瑰,周末帶著她去專櫃買衣服、買化妝品。買完東西又去高檔餐廳吃飯,最後又開著名車送她回家。
逐漸迷戀上這樣的生活,陸嫣一再放低自己的底線。甚至在那富二代表示想要有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時,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這一同意就出了事。反正在高三下學期的幾個月裡,陸嫣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學校。聽三班的學生說是因為她生了一場大病,回家養病去了。也有知道她跟那富二代交往那點事的人用著講笑話的口吻,說出了實情:陸嫣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