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小甜包(十三)(2 / 2)

恰好沈殷的想法也是如此。他眼中的冷漠傾瀉,襯得麵容冷峻,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李嵐女士,我記得你說過,若我執意要搬出傅家,我們之間將再無關係。”

李嵐的呼吸一滯,開始慌亂起來。可惜沈殷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們之間法律上的關係是斬不斷的。”

“在我很小的時候,你養育過我。所以在你老了後,我會按照當地的平均生活費用,給予你贍養費。除此之外,我們確實再無關係。”

“至於傅家,未曾生我,更未養過我。不管是在法律上還是現實生活中,我們都扯不上一點權利義務關係。大家本來就是陌生人,沒必要這樣鬨得沒臉。”

話是實話,但傅清融聽完臉上都青了。顧不得還有這麼多圍觀的人,出聲斥責:“胡鬨!你這是不孝,還不給你媽道歉!她生你養你到這麼大,就得了這樣一個下場?”

不得不說,傅清融還是很會抓重點的。一個快要成年的繼子與繼父家的矛盾,不一定能讓人感同身受。但若是拋出不孝子跟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的親媽這個話題,想必大家都很有想法了。

長輩為大,何況還是親媽呢?成長得再優秀的人,若不孝順父母,總會受人指摘唾罵的。傅清融就是抓住了大眾的這點心理,想要站在道德層麵引起大家對少年的不滿,緩解自己的尷尬。

若是往常,沈殷是不屑於辯解的。可今兒當著阮軟、阮爸還有這麼多同學的麵,他要是悶聲不吭背了這鍋,自己被人指指點點也就算了,還會連累阮軟。

他放在心尖的姑娘誰都不能說半句不是,彆提事端是因自己而起。

直視著傅清融的眼睛,又瞥了下麵上火辣辣的李嵐,沈殷不慌不亂,露出了一個淺笑。神情有些飄忽,將回憶中的許多事情娓娓道來。

父親是在他小學四年級去世的,從那後李嵐就沒管過他。早出晚歸很忙的樣子,卻沒給他什麼錢。有些時候在學校中午沒錢買飯吃,他就忍著饑餓多喝水。

這種饑一頓飽一頓的情況在上初中後有所改善,因為他能自己兼職賺錢了。儘管賺的不多,好歹溫飽不愁。又靠著參加各種比賽得的獎金與學校發的獎學金交上了學費,還有點存款。

現在自己上高中了,李嵐二婚。說實話沈殷沒什麼感覺,談不上讚同或者反對。對溫情的渴望早就磨滅在無儘的等待與一次次的失望之中,以為生活可以將就著過下去。不成想,會發展到如今這般劍拔弩張的地步。

對待親子視如草芥,反而將看不起自己的繼子女當作掌上珠去包容。繼父交辦退學的事兒視若罔聞,一個勁兒地譴責自己的兒子。這就是李嵐,也是傅清融想要沈殷對其百依百順的親生母親。

講出往事,沈殷情緒沒什麼變化,聲音平靜沉穩。反倒是那些圍觀的學生炸開了鍋,竊竊私語起來。有些感性的女生被氣得麵上通紅,都快哭出來了。

這樣一個多年來對親兒子不管不顧,二婚後卻偏心繼父一家的女人,怎麼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學神親生母親?

看著學神跟阮家小公主交好就上趕著認親了,不就是想借著這層關係攀附上阮家麼?當誰看不明白似的。

還有這傅澤處處看不順眼沈殷,好多學生都看在眼裡。先前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糾葛,現在可算曉得了。就是單純嫉妒人家長得比他帥,還比他優秀。

再瞧那傅嫣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跟她那個後媽可真是絕配。兩人一塊兒鎖死了,可彆出來禍害人家學神了。

這位大叔更絕。穿著西裝打領帶,看著人模人樣的,私下儘不乾人事。讓一個回回考試740+的高三學生退學,做出這事的人不是蠢就是壞。儼然傅先生屬於後一種,壞得沒邊了。不過是個繼父,哪來的臉逼繼子退學的?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彆多。這姓傅的一家子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周圍的議論聲並不算小,好些話鑽到了李嵐與傅家人的耳裡,令他們麵紅耳赤,嘴唇顫抖著就是說不出話。多道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仿若刀子似的,割在身上鈍痛不已。

氣得臉上鐵青的傅清融再沒臉待在這裡,一把掀開身前的李嵐,大步流星走下樓,都顧不上跟阮爸打招呼。傅澤與傅嫣忍著羞恥衝周圍看熱鬨的學生大聲吼了句“看什麼看”,隨即追著傅清融跑遠。

至於被一把掀開,穿著高跟鞋差點崴了腳的李嵐沒有得到半分的同情。蒼白著臉穩住身形,呆呆地望著一臉漠然的沈殷。

怎麼走到這一步了呢?她是長輩、是親媽,她做什麼不都是對的嗎?相比彆的父母打罵孩子,她放任他不管的行為算得了什麼,不照樣長了這麼大?若說她偏心繼子女,這也是應該的呀。

本來就是後媽了,再不對原配的孩子好點,傳出去彆人不得說她氣量小、不容人?沈殷怎麼就這麼不懂事,這點事也要計較。

說傅清融讓他退學,這點李嵐確實不知情。但想來老傅也不會害他,又不是隻有讀書才有出路的。況且就他在三中的那點成績,在人才濟濟的盛風根本不夠看。就是一件小事,還拿到明麵上來說,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七班是文科班,李嵐幫傅嫣開家長會拿到的也是高三年級文科的排名。她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成績,也沒想過要問,下意識就覺得很差。想著反正都那麼差了,高考也考不上,早點退學的確不是大事。

在心裡對照著沈殷舉出來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找了若乾個借口,李嵐拒絕承認自己有問題。反而覺得都是沈殷的錯,不能設身處地的體諒她的苦楚。這樣的親生兒子還不如傅嫣對她貼心,果然她選擇站在傅家那邊才是對的。

給自己洗了腦後,李嵐麵色和緩多了。挺了挺腰杆,對沈殷道:“既然你不認我這個媽,那我也權當沒有你這個兒子。反正我在傅家生活得很好,而你,休想從我身上沾到一點光。”

說完,踩著高跟鞋揚著下巴下了樓梯。可惜等她追到教學樓下,已經瞧不見傅家人的影子。匆匆走到校門口,眼熟的那輛車子也不見了。她掏出手機給傅清融打了兩個電話,第一次被掛斷,後麵一次直接打不通。

咬了咬牙,她走到街邊叫著一輛出租車,這才揚長而去。

姓傅的一家子走了,圍觀的學生看了個熱鬨陸續散去,走廊邊剩了阮軟、阮爸還有沈殷。少年麵上波瀾不驚,衝著神色透著擔憂的阮軟笑了笑,而阮爸掩著唇咳嗽了聲,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少年處事這般決絕是阮爸沒想到的。他以為沈殷最多冷言幾句將人打發走,不成想竟快刀斬亂麻一下子把障礙清除了。這種魄力阮爸很欣賞,連帶著對這小子的印象分蹭蹭往上漲。

不過他感覺自己現在似乎不適合在這兒,於是找了個借口想先走:“那什麼,突然想起來公司還有事沒處理完。你們自己去吃飯吧,我先走了。”

臨走前還不忘通過微信轉賬二十萬到阮軟的手機上,讓她請同學去吃午飯。

莫名收到二十萬的阮軟很無奈。她的零花錢還有很多很多,根本用不著轉賬過來的。但既然阮爸轉了,她還是收了下來。扯了扯少年的袖子,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我們去吃飯吧。”

“嗯。”沈殷笑著應了。

本來是想去吃海鮮大餐的,結果那家店湊巧沒開門。沒辦法,他們改道去了上次那家需要金卡才能品嘗美食的店。三菜一湯,兩人消費下來挺便宜,共計還不到五百。

回去的路上沒有坐車,慢慢地走在街邊。車輛的喇叭聲、行人的說話聲都被風帶到了耳邊,心漸漸地沉澱下來,感受到了久違的祥和。

偏頭盯著少年的側臉看了半晌,阮軟腳下停了下來。對上少年疑惑的眼神,她眸色認真,嘴唇微張:“你彆難過,他們不值得。”

些微怔了片刻,沈殷輕笑著將手放在女孩兒的頭頂揉了揉,眉眼柔和:“我不難過。”

很早之前就不會難過了,就是有些悵然罷了。從此天大地大,他隻獨身一人。沒有家、沒有親人,想來有些可憐。可是,他也是幸運的。因為找到了更重要的東西,能夠讓他予以寄托。

“有你在,我覺得自己還能夠拯救一下。”少年歪了歪頭,露出近乎虔誠的表情。

心跳又開始不規律,阮軟耳尖逐漸染了粉色。舔了下乾澀的下唇,強迫自己扭過頭不再看少年的臉。

眼瞳漆黑深沉,沈殷彎了唇角,順勢牽起女孩兒的小手捏了捏。俯身湊到她跟前,直至兩人視線持平,他問:“你想考哪所大學?”

“?”忽然被問及這個問題,阮軟迷茫了一瞬,仔細想了想:“帝都的Q大吧,金融是王牌專業。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因為我的未來規劃裡有你。”少年黑眸燦若星河,笑得彎了眼睛:“大學想與軟軟在一個城市,最好是幾步遠就能觸碰到的距離。”

白皙的麵頰染了紅,仿若上了頂好的胭脂。阮軟捂了捂自己發燙的耳朵,小聲問:“那你的目標院校定好了嗎?”

“先前沒有,剛才確定了下來。”沈殷把玩著女孩兒的小手,溫聲回道:“與Q大一條街上的醫科大學。”

Q大是全國排名數一數二的綜合性大學,而沈殷說的那個醫科大學的位置與Q大就是街頭和街尾的關係,兩所大學離得很近。

帝都醫大高考錄取分數線很高,有時比Q大還要高些。高考分數沒有690分以上,想都不要想能夠被調檔。不過以沈殷的成績沒什麼問題,就是不曉得他為何想學醫。

看網上的吐槽,感覺學醫好辛苦的樣子。背的東西多,還容易禿頭。阮軟飛快瞥了眼少年的頭發,濃密茂盛,一時想象不出來他頭上禿了是什麼模樣。

自己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女孩兒沒有任何回應,反而咬著唇像是有些苦惱。沈殷眼眸深邃了些,牽著小姑娘的手沒放,心一橫把透亮的窗戶紙徹底捅破,不容回避地盯著少女的杏眼,刻意放低了嗓音問:“我喜歡你,軟軟。你願意跟我在一起麼?”

擰著眉頭糾結很久,阮軟欲言又止。說了“願意”,又有些猶疑起來,目光反複在少年的頭發上掠過。

起初沈殷沒明白是什麼意思,直到他聽見少女湊過身扭扭捏捏地問他:“學醫的話,我是沒意見啦。就是,可以不禿頭嗎?我不大想自己的男朋友變成個禿子。”

“……”沈殷詭異地沉默下來,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少女擰著的眉驀地舒展,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9-2520:53:02~2020-09-2720:20: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桐生戰兔的滿瓶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