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膽子可大了。”阮軟一把推了少年抵在車窗,閉著眼睛胡亂在少年的唇上啃了幾口,完了一抹嘴巴,強撐氣場問:“怎麼樣,我是不是很猛呀?”
從喉嚨中溢出一聲愉悅的笑,少年衣裳微亂,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唇:“嗯,很猛。”
“這算什麼,以後有你哭的。”阮軟趾高氣昂地抬起了下巴,麵上的神情透著一股隱秘的興奮,已經在腦海中幻想著日後該如何把少年弄哭了。
盯著女孩兒優美的下顎線、瓷白的一張臉,沈殷微笑起來,一點都沒有自己被占了便宜的自覺。
到家的時候,客廳的餐桌上擺滿了做好的菜,香氣撲鼻,令人口齒生津。陶玟一年難得下一回廚,阮爸就在廚房幫著打下手,負責擇菜、洗菜。兩人配合得默契,瞧著畫麵溫馨。
“爸媽,需要幫忙嗎?”阮軟探了個頭出來,扒著門框向裡頭張望。
將骨頭湯盛出來的陶玟回了下頭,看到女兒以及她身後的少年笑了下:“小沈到了?洗洗手準備吃飯,都弄好了。”
中午的一桌子按照陶玟的說法就是開胃的小菜,正餐在晚上呢。按照往年的慣例,晚餐的確是豐盛的,不過就不是陶玟親自下廚了。
去年他們一家是去包場了一家高級餐廳,燒錢讓廚師專門為他們三個服務。今年怎麼安排阮軟沒問,想來應該跟去年差不多吧。
到了下午,阮軟發現自己還是太小看陶玟女士花錢的能力了。直接請了十多個五星級大廚到家裡給他們做飯,其中西餐廚師、中餐廚師各占一半,想來個中西合璧的年夜飯。
偌大個院子被收拾出來掛了彩燈,場地中央擺了兩張拚在一起的大桌子。桌上還放了一個花瓶,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插在裡頭,在彩燈的映射下越發絢爛。
看著忙進忙出的工作人員,阮軟眼角抽了抽,拉了陶玟女士的袖口小聲問:“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不像是過年,倒更像是奢華版的燭光晚餐。
“誇張?不會啊。”陶玟女士臉上寫滿了迷茫,甚至還覺得不夠盛大。
行吧,阮軟沒話可說,扯著沈殷溜到了一邊。
請人到家裡做飯有一個極大的好處,便是吃完不用收拾餐具,工作人員會將所有的東西收好。晚上七點半一道道菜端上桌,吃到九點阮軟已經撐了。拉著同樣飽了的沈殷到客廳看春晚,擺弄著手機發祝福短信。
阮爸阮媽送走工作人員後在客廳待到了十一點,眼皮子耷拉著,怎麼都撐不到零點了,相互攙扶著回了臥室。
精神抖擻的阮軟偏頭望了眼少年,對方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一度讓她覺得自己臉上是不是沒擦乾淨。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福至心靈地將手中的大袋子遞了過去,眼眸亮晶晶的:“嗑瓜子嗎?”
沈殷是想婉拒的,可見女孩兒熱切的很。他默默地抓了一把到手裡,一顆一顆用指甲剝開,把瓜子仁放到一邊鋪平的紙巾上。
“哈哈哈哈哈。”看到壓軸的小品,阮軟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忽地一把瓜子仁放到了她跟前,她側過臉,清澈的眸中映著少年優雅的身影。
指著紙巾包裹著的瓜子仁,她眨了眨眼睛:“給我剝的?”
“嗯。”少年爽利地承認了,將瓜子仁放到了茶幾的邊緣。手伸向瓜子袋,看樣子還想再剝一把出來。
“沈小殷,你真好。”阮軟按住了他的手,湊過身去一口親在了少年的唇角,笑得眉眼彎彎:“我好喜歡你呀。”
“剛才那句話,”沈殷手指微微顫動,抬眸將女孩兒的模樣印刻在心裡,目光灼熱道:“再說一遍。”
“你真好。”阮軟依言重複了一句,看著少年的神情無辜,語調軟軟的。
捏了女孩兒的手把玩著,沈殷眉梢揚了起來,輕輕搖了頭:“你知道的,我想聽的不是這句。”
“那你想聽哪句呀?”阮軟拉長了調子,故作不解。瞧著少年漆黑的眼眸流光閃過,她彎了唇:“我喜歡你,比對零食還喜歡。”
唇上酥酥麻麻的,一隻有力的手禁錮著她的腰,使她掙脫不得。溫熱的呼吸交纏,大冬天的,阮軟覺得自己熱了起來。
隨著電視裡傳出來的倒計時,煙花爆竹燃放的聲音準點響起。被放開的那一瞬間,阮軟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自己一點都不猛,第二個念頭便是少年好會啊。
看著一本正經、矜持禁欲的人,私底下這麼野。咳咳,反正比她這種隻曉得在唇上亂啃的弱雞強多了。
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望著窗外燃放的煙火,阮軟視線漂移,迎上少年含笑的眸子還是軟了聲音:“新年快樂,沈小殷。”
“新年快樂,軟軟。”少年牽了她的手,固執地將自己的手插進她的指縫,與她十指交握。
守到了淩晨一點多,濃濃的倦意席上來。阮軟將沈殷帶到早就備好的客房門口,這才睡眼朦朧地往自己的臥室裡走。
大年初一一清早,她睜眼就收到了阮爸塞過來的一個大紅包。當然,沈殷也是有份的。彆看阮燼翊平日表現得對沈殷有諸多不滿,該給錢的時候一點沒吝嗇。說白了就是死鴨子嘴硬,不願意承認自己對少年的認可。
在阮家一連住到了初八,待陸然他們從鄉下回來後,沈殷才被熱情好客的陶玟放了回去。臨走前還叮囑著,讓他常常過來吃飯。
二十多天的寒假稍縱即逝,新的一學期眨眼就到了。高三的最後一學期,老師、學生都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高考。為著這個終極目標,大家都埋首題海,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衝刺。
六月份已經開始炎熱起來,好在開考那兩天下了場雨,天氣還是涼爽的。許多家長專門請了假送子女去參加考試,考場外站了一溜的人,個個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
阮爸阮媽怕給女兒造成心理上的壓力,沒有護送她到考場。隻是讓她放鬆去考,儘力了就行。車子行駛出去,陶玟臉上淡然的表情立刻就變了,緊張地握緊阮爸的手。
高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為家長的,誰會真的不擔心子女這一哆嗦呢?饒是阮家那麼有錢,他們還是希望阮軟能夠發揮出水平的。無關乎麵子,不過是想女兒在麵對未來的選擇時,可以有更多的選項。
在考場門口,阮軟遇到了一身休閒裝的沈殷。少年看起來一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平靜得仿佛隻是去參加個小小的隨堂考。
“彆慌張,平常心麵對就好。”沈殷從包裡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了女孩兒,揉上她柔軟的發頂:“小公主可不能怯場。”
“我才不怯場呢。”被少年這麼一說,阮軟心裡雜亂的念頭沒了,隻想著好好考試。
用了三年準備一場高考,臨場發揮的時限是兩天。最後一個科目考完,考生們奔跑著出了考場,有些激動得大聲喊叫。手機一聯通,火鍋、燒烤、KTV約得飛起,大家都在享受久違的狂歡。
盛風中學二班的學生也在群裡發消息,約著出去吃頓畢業飯。班主任是一定要到場的,有空的老師也可以來。班長季楓在班群裡發起了投票,最終火鍋的得票數最多,就定了聚餐吃火鍋。
二班的學生有六十個左右,加上到場的老師,一共預定了八張大圓桌。考慮到有些同學不吃辣,鍋底要的鴛鴦鍋。肥牛、蝦滑、毛肚這些一上桌,受到了極大的喜愛,個個吃得唇上油光水亮的。
飯到中旬有學生帶頭敬老師酒。點的是啤酒,一般人都能喝兩口。阮軟捏著紙杯,學著彆人的樣子仰頭將大半杯啤酒一口灌了進去。被嗆得咳嗽兩聲,小臉頃刻間就紅潤了起來。
趁大家都在哄鬨,一個勁兒地想灌醉班主任的時候,她悄悄挪動了步子,身體往沈殷跟前傾斜,掩著嘴小聲道:“這酒不好喝。”
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道,喝完還覺得肚子有點撐。這是阮軟第一次喝酒,以往她連度數低的果酒都沒碰過。這猛地一大杯灌下肚,不僅臉上燒了起來,腦子運轉也逐漸緩慢,顯得神情有點呆滯。
她不知道自己沾酒必醉的體質,沈殷就更不會曉得這個了。看著女孩兒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以為是吃的東西太多,導致不消化。先前吃得撐了,小姑娘也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熱熱鬨鬨吃完飯,班主任劉聰匆匆忙忙走了。一看時間才晚上七點左右,時候尚早,當然是繼續嗨了。一大波人輾轉去KTV要了幾個大包間,打算唱歌到天明,祭奠逝去的青春年華。
沈殷偏頭詢問阮軟的意見。少女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模樣乖巧順從。聞言小幅度地點點頭,抿著唇笑了笑,臉頰上露出淺淺的小梨渦。
一個大包間能夠容納十幾個人,二班多的是人想跟阮軟一個包間。僵持不下,靠著劃拳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好幾個猜拳贏了的女生眉飛色舞的,光是看著阮軟小小的一隻坐在沙發的角落就差點發出雞叫。在母愛泛濫下,恨不能上前將其摟在懷裡揉搓。
學神真幸福啊。想捏臉就捏臉,想牽小手就牽小手,說不定私下裡連小嘴都親過了。羨慕嫉妒,怎麼自己就不是個男的呢?
大大咧咧的男生可沒顧忌那麼多,麥克風拿在手裡一陣瘋吼,音調都拐到太平洋了。偏偏他們無知無覺,還覺得自個兒是K歌達人。
耳邊鬨哄哄的,沈殷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勁。女孩兒安靜得過了頭,不哭不鬨也不出聲。跟她說話,她就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看著傻裡傻氣的。
想到之前那杯啤酒,他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捏了下女孩兒的小手,他壓低了聲音問:“喝醉了?”
搖頭晃腦地否認,麵頰泛粉的女孩兒當著十幾個同學的麵,雙手環住少年的脖頸,眼眸晶亮剔透:“沒有呀。”
說著重重地在少年的左臉上琢了一口,帶著惡作劇成功的歡喜,捂著嘴吃吃笑起來:“蓋戳,我的。”
被驚得話筒都掉了,十幾雙眼睛直愣愣盯著角落看。在場的十幾人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熱乎的狗糧在我臉上胡亂地拍。嗝,撐了。
這樣大膽的行為,女孩兒清醒的時候絕對做不出來。沉默了一瞬,沈殷對著包間裡的其他人抱歉道:“軟軟醉了,我們就先走了。”
在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善解人意地表示了理解。還有人問要不要幫忙叫車,被沈殷婉言拒絕了。
扶著小姑娘出了KTV,冷風一吹,她好似清醒了點。委委屈屈地揪著沈殷的外套袖子,一雙眼睛眨了又眨,語氣可憐巴巴的:“難受。”
在旁邊的商店買了瓶水,擰開瓶蓋讓女孩兒喝了兩口。瞧著她的臉色好了點,沈殷站在街邊打算攔輛車把人送回去。
垂在身側的手驀地被溫暖的小手勾起,對方的體溫通過肌膚接觸傳導過來,暖到了他的心裡。沈殷側目,見著少女的臉上有些抗拒,撇著嘴:“頭暈,不坐車。你背我好不好?”
從KTV的位置到彆墅區,靠兩條腿走路的話得一個小時。左手被撒嬌似的晃了晃,沈殷無奈地勾唇,彎了腰示意少女爬上來。
心滿意足的阮軟一下跳到了少年的背上,動作大得差點將人撲倒。摟著少年的脖子,兩條腿晃悠悠的,聲音清脆似銀鈴:“騎大馬咯,跑快點。”
趴在背上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小嘴叭叭的。一會兒要騎馬,一會兒要舉高高,沒一刻消停的。好不容易將人安撫住不亂動了,沈殷聽到快要睡過去的女孩兒吧唧吧唧嘴,小聲嘟囔:“好喜歡你呀,沈小殷。”
眉宇間神色柔和,沈殷將人往上顛了顛,話音消散在漫漫長夜裡:“我已經知道了。”
一步一步背著將人安全送回家,沈殷這才轉身打了個車離開。臨睡前都一直在想著阮軟醉酒後的模樣,當真是弱小可憐又鬨騰。連睡著了還夢到女孩兒環著他的脖子,囔囔著要騎大馬。
醉了的阮軟倒是一夜無夢,過了個香甜的夜晚。不過第二天醒過來她就有點尷尬了,記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她想到自個兒昨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一點不矜持地親了沈殷,臉上的熱氣就蹭蹭往上冒。
尤其到家了她還抱著少年的脖子不肯放,非要讓他陪著自己睡覺。甩胳膊蹬腿兒地鬨了會兒,沒力氣了才把人鬆開。回想起大美人媽媽詭異的眼神與阮爸震驚的目光,她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下次她再也不喝了。
怕什麼來什麼。正在為自己做的蠢事懊惱,沈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阮軟躊躇半晌,磨磨蹭蹭地接通,慢吞吞開口:“喂?”
“酒醒了?”
含著笑意的嗓音順著電話線傳過來,聽得阮軟的耳朵發癢。她含糊嗯了兩聲,欲蓋彌彰道:“昨兒的事我不記得了,就讓它過去吧。”
“嗯?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嗎?”沈殷樂得配合她,故意這樣問。
“沒事沒事。”阮軟連忙接話,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心情又好起來了。嘰嘰喳喳說了好久的話,期間還滾在床上翻了兩圈。
高考後的暑假很長,沈殷找了兩份家教的兼職。一個是幫高二的學生補習理綜,另外一個是幫著帶一帶初三的男生的數學與英語。一個小時差不多一百塊錢,每個人補習兩小時,也就是一天能賺四百。
而阮軟閒著無聊想去學開車。阮爸當然不可能讓女兒頂著炎熱去駕校跟那麼多人一起練習,累得慌,效果還不一定好。於是花了大價錢,請了專人來教女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計劃,也在如火如荼地施展。高考查分那天在這樣的氛圍中悄無聲息地到來,也將社會對高考的關注推到了頂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9-3022:50:28~2020-10-0122:25: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柒柒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