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殘疾大佬(一)(1 / 2)

怪物嗬嗬嗬的嘶吼混雜在風聲中傳到阮軟的耳邊,她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兩條腿不知疲倦地往前飛跑。一個沒注意,被路上凸起的石子絆了一跤,摔在地上將手掌磨破了皮。向來嬌氣的人嘶了口冷氣,此刻也顧不得更多,趕緊爬了起來。

後邊的聲響越離越近,近乎絕望時,她瞧見了一幢小洋房。眸光驟然亮了起來,像是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焦急地上前摁響門鈴,喊了句:“有人在嗎?”

嘎吱一聲,院子裡的鐵門自動開了。阮軟見狀跑了進去,回頭一望,鐵門已經合上,將張牙舞爪的怪物阻隔在了門外。

心下鬆了口氣,她胡亂抹了一把自己臉上沁出的汗水。沒注意把手上的灰塵沾到了臉頰上,整張小臉頓時臟兮兮的,隻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聽到身後吱吱的聲音,阮軟繃緊了身子警惕地回過頭,見一個穿著素色休閒裝的男人滾著輪椅從屋子裡出來,唇角含笑地跟她打招呼。

“小姐,要不先進來歇歇?”

這男人生了一副好容貌。漆黑深邃的眼眸,鼻梁高挺。修長的天鵝頸揚出好看的弧度,額前的碎發軟趴趴地貼著皮膚,渾身透著溫和的氣質。這是個長得精致,生活得更精致的男人。

衣裳乾淨整潔,休閒服外套的扣子一絲不苟地扣到了最上端那顆。微風一吹,鼻間縈著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氣,像是梔子花的味道。

低頭一看自己,灰頭土臉的,褲子被樹枝刮破了一條口子。由於逃命,腳上的板鞋還跑掉了一隻,披頭散發,狼狽得不行。與跟前的男人儼然形成了兩個極端。

就是這樣的反差,讓阮軟心中的疑慮不減反增,對男人的忌憚更甚。若是放在以前,如此貌美的人她一定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可現在,她隻感到滿滿的違和感。

半年前喪屍病毒爆發,迅速席卷全國。和諧安寧的生活被打破,處處可見人間煉獄。感染了喪屍病毒的人會失去理智,變成沒有思考能力的怪物,見人就咬。而被咬的人會變成它的同類,循環往複。

活著的人戰戰兢兢,為了活命東躲西藏。有部分人在絕境中覺醒了異能,讓自己在末世中多了一分活著的希望。但大部分人都還是普通人,麵對喪失隻能逃跑。

在這樣充斥著絕望、灰暗的末世,少有人能夠活得光鮮亮麗的,哪怕是強者也會有狼狽不堪的時候。可眼前的男人偏安一隅,仿若未經曆過摧殘。

“不用擔心。我雙腿生有殘疾,對你做不了什麼。”沈殷並未因少女的遲疑而感到不悅,善解人意道:“你受傷了,屋子裡有些醫用品,可以消毒的。”

鐵門外扒了一圈喪屍,手臂穿過鐵門的縫隙伸進來,麵目猙獰地揮舞著。阮軟看得頭皮發麻,離大門遠了些,對著男人道:“謝謝你,麻煩了。”

沈殷笑了笑沒說話,滾著輪椅進到屋裡,從抽屜裡翻出一個醫藥箱拎到茶幾上,指了指樓上:“上麵有浴室,還有換洗的衣服。你身上沾了泥土,要不先洗個澡,再將傷口消下毒?”

想了想,他補充道:“自從喪屍病毒爆發後,家父家母跟姐姐就失蹤了,所以這裡隻有我一個人居住。腿腳不便,我一直都在一樓住著。二樓沒有人,換洗的衣服你可以自己挑,都是乾淨的。”

這樁小洋房是三層樓的,屋子裡各種生活用具齊全,還有瓷瓶、玉雕之類的擺件,可見這家人末世之前經濟條件不錯。

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聞著好像還有點異味。阮軟皺了皺眉,她真的很想先洗個澡:“那麻煩你了。”

抬腳走上二樓,有兩個很大的臥室,一間掛滿四季衣服的衣帽間,還有一間花房。可惜養的花很久沒有澆過水,全都枯死了。

從衣帽間挑了一身簡單、方便動作的衣服,阮軟進了浴室。將衣服放在隔板上,仔細地檢查了浴室,連角落都沒放過。沒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她放了心,擰開熱水器。

不要命地跑了一天,腿都快斷了,她終於洗上了熱水澡,渾身的疲累消散許多。她現在的身份是全國最高學府B**學係的一名大二學生,新學期開學沒幾天,世界突然就變了樣。被困在學校,她與家裡人失去了聯係。

成群的喪屍攻陷B大時,三個室友中有兩個手臂被抓傷,當場就變異了。還有一個叫寧悅的與她一塊兒逃了出來,混亂中她們遇到了一個異能小團隊。團隊的成員見兩個女生手無縛雞之力的,一時不忍心捎上了她們。

儘管吃的緊缺,好歹性命有了保障。阮軟以為可以跟著這個小團隊找到父母的,奈何事情總不會這樣順利。

異能團隊共有四人,都是男的,年紀不大,看著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因著團隊裡沒有妹子,這一下來了倆,這幾個男生態度都挺客氣的。尤其阮軟長得漂亮,大一那會兒就是係花了,自然更得喜歡。

興許是嫉妒,覺得阮軟將幾人的目光都奪走了,寧悅心生了不滿。在四人專心對抗著喪屍,無暇顧及她們的時候,寧悅一把將阮軟推了出去。吊橋上的護欄早就被破壞了,阮軟猝不及防跌落河裡。

撲通落水的聲音引起了四人的注意。他們有心想救人,可惜圍攏的喪屍越來越多,他們不得不先行撤退,拋下了在河裡撲騰的阮軟。

順著河水遊了好久,沒在路上看到喪屍的影子,筋疲力儘的阮軟這才爬上了岸。周圍沒瞧見一個人影,她又摸不清方向,就硬著頭皮認準一個方位走。運氣不好半路碰到喪屍,靠著兩條腿跑了大半個城市才到了這兒。

她也不知道這兒是哪裡,附近沒有彆的人家,就隻有一幢小洋房獨立於此,仿佛是個世外桃源。沒有被喪屍侵襲,屋子裡整潔如初。

不曉得這水是不是無限供應的,阮軟沒敢多用。三五分鐘洗頭洗澡,緊接著匆匆忙忙就出來了。用乾毛巾擦了擦頭發上的水漬,她扯了扯身上穿的衣服。

選的是中規中矩的長袖長褲,方便隨時逃命那種。就是尺碼大了一點,衣服的袖子都長出一截。

將袖子向上挽了一圈,阮軟從鞋櫃挑了雙運動鞋換上,竟出其意料的合腳。她對著鏡子梳好頭發,整理了下衣服,噠噠地下樓了。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輕點在輪椅的把手上,聽到樓梯口傳來的聲響,沈殷自然地望了過去。手上的動作略微停頓,他彎了唇誇讚:“很好看,就是衣服大了些。”

他的誇讚絲毫不含水分。少女的臉頰被水汽醺得微紅,圓溜溜的杏眼清澈見底,飽滿的紅唇微抿,透著稚嫩與不諳世事的天真。就算是穿著最普通的衣裳,也掩蓋不住姣好的容貌。

之前那麼多到過這裡的人,她是最漂亮的一個。像個精致的洋娃娃,讓人忍不住手癢想收藏起來。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要是變成喪屍那般醜陋的東西多少有點可惜了。

長長的睫羽顫了顫,遮擋了眼裡的神色,沈殷將醫藥箱裡的消毒酒精拿出來擱在茶幾上,衝著少女招了招手:“我看你的手心磨破了皮,滲了些血,用酒精消下毒避免感染。”

阮軟走過去,坐在了男人對麵的沙發上。抽了兩根棉簽出來,再擰開酒精瓶。占了酒精的棉簽碰到傷口生疼,她手上顫抖著,下不了手按上去。

“還是我幫你吧。”沈殷適時開口。

重新取了兩根棉簽沾上酒精,輕柔地在她的傷口上塗抹。期間他抬眼瞧了下,少女咬著唇沒吭聲,兩側的手緊緊地攥著衣服下擺,眼圈卻紅了。

嘖,是個嬌氣的。

幾下將手心的擦傷處理完,他問是否還有彆的傷。少女猶猶豫豫地將褲腿卷了上去,露出膝蓋處一處淤青。青紫青紫的,還腫了起來。

“怎麼弄的?”沈殷沾了活血化瘀的藥酒給她揉了揉,碎發遮了眼,聲音溫柔又和緩。

“嗷,疼。”阮軟雙手捂住了嘴,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緩了緩神才回道:“被喪屍追的時候跑得太快,摔倒時磕到的。不過撿了一條命,這點傷就不算什麼了。”

話語裡滿是慶幸與劫後餘生的歡喜。

沉默了片刻,沈殷手上揉搓的動作沒停,閒聊地問:“外麵的情況這麼嚴峻了麼?”

“好多地區都淪陷了,到處可見晃蕩的喪屍,確實挺嚴重的。你,是不是一直都沒出去過?”阮軟隨口問了一句,見男人的眸光黯淡下來,她掃了掃對方的腿,出言補救道:“不出去才好呢,外麵太危險了。”

男人並未在意她的失言,無所謂地笑了笑:“我確實很久沒出去了,不太了解外邊。”

將藥酒與醫藥箱收撿好,沈殷滑著輪椅去到廚房洗了手,打開冰箱拿出一袋凍排骨,還有幾顆新鮮的蔬菜,笑著問阮軟:“晚上做個排骨湯,再炒個青菜可以嗎?”

“?!”看著那硬邦邦的冷凍排骨,阮軟眼睛直了,好像已經聞到了排骨湯的香氣。艱難地將目光轉移,她吐出一句拒絕的話:“不用吃這麼好的,有麵包或者饅頭之類的就夠了。”

末世的物資本就稀缺,吃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好多人因為沒吃的被餓死,或者為了口吃的甘願供人驅使。阮軟連著好多天都是啃的乾饅頭,早就忘了肉是什麼味道。這猛地一看到排骨,誘惑力實在太大。

而這男人竟然願意拿出來跟她分享。果然是跟人接觸少了,對陌生人沒有防備心。阮軟對沈殷的看法一下改觀了,在他身上貼了個傻白甜的標簽,連帶著眼中的真誠更甚:“你留著吧。吃的東西現在太珍貴了,能省就省。”

“珍貴?”沈殷抿唇笑了,將排骨放上灶台:“不用省的,家裡還有幾個冰櫃,裡邊凍得挺多。你若喜歡,可以多做一些。”

“蔬菜是在後院的菜園子裡摘的,種了很多,吃不完也會爛掉。除了小白菜。還有萵筍、茄子、豇豆、生菜,你想吃什麼自己去摘。”

“……”阮軟臉上的震驚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裡果然就是個世外桃源吧,有吃有喝還有玩的,跟末世降臨前沒兩樣。

她忽然就很酸,目光幽幽地瞥著慢條斯理的男人,表情緊張地攪著自己的手指,語氣含著暗暗的期許:“那什麼,你缺小弟嗎?能吃能睡,絕不剩飯那種。”

沈殷默了默,失笑道:“大概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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