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彥一時之間沒察覺藺策惱火的點,仔細回想了自己說過的話才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是個稱呼,怎麼還這麼在意了?這全天下人都這麼叫你,怎麼我還叫不得了?”
“他們與你又怎麼能一樣?”藺策先前也沒有特彆地在意過這些,隻是最近他一直有心事,遊彥這種稱呼聽見他耳裡隻覺得格外的疏遠。
遊彥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嘴角向上揚了揚,勾出一抹笑意:“那倒也是,他們與我怎麼一樣,他們這麼叫你是尊你敬你,”他說著話,一隻手不安分地覆上了藺策的大腿,傾身向前,“我這麼叫你,難道不是一種特彆的情趣嗎?”
藺策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更沒想到好好的說著話,那人的手就伸到了不該去的地方,一時沒有防備,忍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呼吸,沒意外地看見遊彥勾起了唇角。
“子卿!”藺策低斥。
“嗯?”遊彥抬頭,眼底帶著困惑,隨即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桌案上滿滿的奏折,了然的點了點頭,“陛下正為國事操勞,倒是臣不合時宜了。”說著他便收回了手,起身朝著藺策施了一禮,笑眯眯地開口,“那臣就不打擾陛下,先行告退了。”
說著,就在藺策的瞪視下走到殿門口,才想起什麼一般補充道:“等陛下什麼時候不那麼忙碌,能夠好好休息一番再召臣前來,臣好趁著陛下有時間再睡一下龍床。”話落根本就不等藺策的反應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等他邁出殿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掀到地上,殿外等候的內侍全都大驚失色,登時跪倒在地。高庸心驚膽戰地瞥了遊彥一眼,小心翼翼地對著殿門詢問道:“陛下,出了何事,要不要奴婢進來伺候?”
殿內某個剛剛被撩撥起來的人幾乎用了自己全部的意誌力回道:“不用管朕,誰也不準進來!”
遊彥揚了揚唇,卻沒有回首,徑直朝著宮外走去。
等遊彥回到府裡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府裡一切如舊,每個人各司其職,不管朝堂之中發生什麼,都不會影響到這裡。偶爾有過路的下人看見遊彥,上前行禮問安便又匆匆退下,遊彥一路走到自己院子裡,一切才總算歸於寧靜。
遊彥素來不喜被打擾,除了貼身伺候的幾個人,旁人鮮少會進到他院子裡。因此他這院子到成了滿府上下最為僻靜的地方。遊彥笑著跟隨侍的瑞雲囑咐了幾句才推開房門,麵對空蕩蕩的房間收斂了臉上的淺笑,長長地歎了口氣。
雖然剛剛他故意逗弄了藺策一番,是為了提醒那人注意身體,看起來一切都好,那人雖然不虞卻依舊不會對他發脾氣。但是他還是覺得藺策有些不太對勁,這種感覺其實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他又說不清楚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心中隱隱懷疑是因為自己一直擔憂的那個原因。
看來有些事,他應該抓緊去落實了。
遊彥回手關上房門進到裡間,正準備更衣,才發現自己的書案上正伏著一個少年,因為室內足夠安靜,遊彥甚至能聽見他在睡夢之中發出的清淺的呼吸聲。遊彥先是一愣,瞧清那人是誰之後,嘴角便又揚了起來。
他放輕腳步走到書案邊,伸手在那人肩上輕輕拍了兩下,聲音裡包含著笑意:“青天白日的無事可做了嗎,怎麼跑我這裡睡覺?”
書案上的人正睡的香甜,被吵醒之後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體,瞥了遊彥一眼,就又閉上了眼睛,趴回書案上。
遊彥被他的樣子逗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輕聲道:“殊文,在做什麼美夢??”
那人這才清醒一般慢慢地睜開眼,目光在遊彥臉上停留了片刻,一雙眼才慢慢地恢複清明,他抬手遮了遮自己的臉,打了一個嗬欠,才站起身,朝著遊彥施禮:“叔父,您總算回來了。”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遊彥兄長遊俊的獨子,他們遊府的長房長孫遊禮。遊俊身體羸弱,常年多病,需要靜養,遊禮自幼是由其祖母遊老夫人帶大的,還有大半的時間都賴在遊彥院裡,遊彥視他如若半子,叔侄之間的感情也格外的深厚。這滿府上下也隻有遊禮才敢這樣不經同意就跑到遊彥房裡,還趴在遊彥的書案上睡覺。
遊彥抬眼剛好看見遊禮臉上因為伏在書案上而留下的壓痕,抬手輕輕點了一下:“今日是沒有課業嗎?怎麼跑我這裡睡起了回籠覺?”
遊禮回道:“先生染了風寒,今日課業暫歇,我是在房裡看過了書,算起來早朝應該差不多結束了,才來找您的。”說到這裡他撇了撇嘴,“誰知道叔父您這麼久才回來,我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遊彥挑眉:“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了?”
遊禮笑了起來:“叔父為國事勞碌,又何來不是?”說著他拉著遊彥的手臂坐了下來,回身倒了杯茶送到遊彥手邊,“叔父愁眉不展,可是散朝之後又去那長樂宮了?”
遊彥微挑眉,嘴角噙著幾分笑:“且不說你怎麼看出我愁眉不展,就算真的是,你又怎麼覺得是因為我去了長樂宮?”
遊禮扶著遊彥的膝蓋蹲了下來,仰著頭看著他的臉:“自打我記事起就跟在您身邊,您什麼表情是真的開心,什麼表情是不開心,沒有人能比我更清楚。至少有近半年的時間,您每次從宮裡回來都是這副表情,我問過瑞雲,都是去了長樂宮。”
遊禮抿了抿唇:“殊文知道自己不該過問叔父的事,隻是有時候看見叔父憂慮重重,難免會掛心。”少年仰著臉,一雙澄澈的眼眨了眨,“叔父,您跟陛下之間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遊彥與藺策相識多年,也定情多年,先前或許還稍有注意,自打藺策登基之後,也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朝中諸人或許並不怎麼清楚,但是他們二人身邊隨侍的人對他們的關係卻是清楚的很,所以在麵對自己的家人時,遊彥也沒有刻意隱瞞。
他低下頭對上少年滿是擔憂的臉,伸手輕輕地在他前額敲了一下,分明是不想多談此事:“雖然有時候是有些困擾,但我會處理好的。”說到這兒,他笑了一下,“說起來,倒是你的事更為緊要一些,你離及冠也沒有幾年了,娘親前幾日還囑咐我為你尋一份靠譜的親事,我近日事務繁多,一直沒放在心上,現在倒是想起來要問問你自己心中可有什麼人選?”
遊禮沒有料到話題最後居然又回到自己身上,他驚訝地眨了眨眼,半晌才搖了搖頭:“我,我整日不是讀書就是習武,日常相處的人也不過那些,哪裡有什麼人選。”他舔了舔下唇,有些猶豫,“我先前從未想過此事,所以,就且憑祖母與叔父做主吧。”
遊彥失笑,回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才道:“這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即使是我跟娘親能夠為你做主,也總要問過你的想法。如若你有心上人,我們勉強為你娶了哪家的小姐回來,哪怕出身名門,溫柔體貼,對你們兩個來說都不怎麼公平。既然是要白首與共的人,總要你自己喜歡。”
遊禮跪坐在遊彥腳旁,眼底帶著分明的困惑:“叔父的意思是,隻要是自己喜歡的人就可以了嗎?”
遊彥麵上的笑容凝滯,眼底有一刹那的遲疑,跟著就變得有些困惑,他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茶盞,半晌才開口:“先前我一直是這麼以為的,但現在看起來,可能還不夠吧。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都應該是一個前提,至於這個人是不是能夠與你到白首,或許還要時間來證明。”
遊禮一直看著遊彥,因此將他麵上所有的情緒變化都收入眼底,他垂下眼眸不知道思量了什麼,再抬眼時麵上帶了幾分羞澀的笑意:“反正我不懂這些啦,更沒有什麼心儀的人,這事還是叔父您與祖母看著辦吧?”
遊彥喝了一口茶,輕輕地點了點頭:“你是我遊府的長房長孫,消息若是傳出去倒是會有不少的人主動結親,隻不過……待過幾日再進宮我會與陛下商討此事。”
遊禮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點頭:“全憑叔父做主。”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開新坑啦。看文提示:暴躁傲嬌皇帝攻VS肆意灑脫將軍受!!!!千萬不要站反鴨!!!
新坑算是古代版七年之癢吧,兩個人在一起久了總會出現一些問題,然後解決就OK,絕對不涉及本質問題,也沒有渣賤,總體還是甜的。
上本書寫完青少年,這本就想寫成熟的男人之間的感情,也算是新的嘗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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