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1 / 2)

第七章

遊彥斜靠在長樂宮的軟塌上,順手捏了一顆葡萄扔到嘴裡,歪著頭看向書案前正專注地看奏折的藺策。他們從昭陽殿回來也有小半個時辰了,藺策一直潛心朝政,就仿佛忘了這殿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遊彥當然不會覺得是有什麼緊急的朝政才讓藺策如此專注,這人緊抿的唇角早已表明了他的情緒,因此遊彥一邊吃葡萄一邊思考剛剛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沒注意的細節才惹的這人不開心,但沒過多久就忘了自己的目的,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起了對方的側臉。

仔細算起來這張臉看了也有十多年了,如果非要說比起當年有什麼變化的話遊彥覺得大概是,更好看了?其實皇室出身的人從容貌上來說都不會太差,但在遊彥眼裡,藺策一定是他們藺家最出色的那一個。

當日遊彥因為在宴遊之時所做的一首詩而聞名都城,因此被先帝召見,在禦花園裡偶然撞見被罰在太陽底下紮馬步的藺策,少年一身黑色小袖袍,唇角緊抿,豆大的汗從他額頭上滾落,看起來分外狼狽,卻依然無法掩蓋他精致的眉眼出色的容貌,遊彥的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停留了許久,直到陪著他入宮的內侍催促才想起來問道:“那位公子是誰?”

內侍是先帝跟前的紅人,最是懂得見風使舵,因為知道藺策並不受先帝待見,素來不把這位皇子放在眼裡,因而隻是隨口回道:“那位是韓王,公子,陛下還在等您,咱還是快走吧。”

遊彥將那內侍的敷衍的表情儘悉收入眼底,將那位不受待見的韓王一並記在了心底,轉眼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已經忘了那內侍的模樣名字,卻將那個長的格外好看的小韓王牢牢地放在心間。

如今的隆和帝對比起當年還有些稚嫩的小韓王多了幾分內斂清雋,也許是經曆過奪嫡之爭見識了太多的鮮血,本就英氣的眉眼之間還多了幾分的肅殺與威嚴,讓遊彥更難以移開視線。

不過……遊彥吐掉口中的葡萄籽,指節一下一下敲擊著軟塌的扶手,好像自從登基以來藺策就一直以這副冷峻的帝王形象示人,遊彥已經很久都沒見他發自內心的笑過,更沒能見到他兩頰上隨著笑容漾起的酒窩——那兩個讓他難以自持忍不住沉淪的酒窩。

藺策看完手裡的奏折,狀似漫不經心地側過頭,就看見遊彥大咧咧地靠在軟塌上,一隻手撐著下頜,視線看似是落在自己身上,實則雙眼放空,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連口中的葡萄都忘了吃,一麵臉頰微微鼓起。

藺策看著他這副樣子隻覺得更加的氣悶,連帶看著那張明明是專門為遊彥準備的軟塌都不順眼。藺策盯著這人看了一會,見對方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毫無察覺,終於按捺不住,猛地起身大步走到軟塌旁。

在藺策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遊彥就已經察覺,他故意一動不動隻等著這人走到麵前的時候突然坐直了身體,仰著頭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順便用舌尖描繪了一下已經格外熟悉的唇形,溫熱的呼吸撲在藺策臉上:“陛下終於舍得從國事中分神看看我了?”

藺策捏住遊彥的下頜:“上將軍不是也忙的很嗎?盯著我的臉還能發呆,在想什麼?”

“我在想啊,”遊彥唇邊漾出笑紋,由著藺策的動作甚至向前送了送下頜,一根手指點了點藺策的臉頰,“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陛下的酒窩了?”

“酒窩?”藺策挑眉,他怎麼也沒想到讓遊彥剛剛如此出神居然是在想這個問題,下意識地在遊彥點過的地方摸了一下,臉上有刹那的錯愕。

“陛下自登基以來內斂自製,極少暴露情緒,是不是都忘了自己臉上還有酒窩?”遊彥慢慢收回手指,朝著自己指尖看了一眼,似乎在回味剛剛的觸感,這副神情落到藺策眼底,忍不住眯了眯眼。

藺策放開掐著遊彥下頜的手:“你倒是對這個酒窩念念不忘。”

“那是當然,畢竟曾經小韓王少年老成,性格內向不討喜,除了我誰又知道他笑起來的樣子有多好看。”遊彥拉著藺策的手,讓他挨著自己在軟塌上坐了下來,順勢枕在對方腿上,將一粒葡萄喂進藺策嘴裡,“從昭陽殿出來就滿臉的不高興,我還以為你打算再也不與我說話了。”

藺策原本是覺得煩悶,但看見這人這副樣子無論如何也再也發不出火來:“明明是你一個人也玩的不亦樂乎,一句話也不跟我說才是。”

“陛下現在喜怒無常,我怎麼知道會不會哪句話又觸到逆鱗,所以隻能老實地等在這裡,”枕在藺策腿上遊彥也不安分,手指沿著藺策的臉頰一路向下,在頸間來回地摩挲,“現在我人就在這兒了,請陛下隨意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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