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活著大章2(1 / 2)

全球影帝 黑心火柴 13355 字 11個月前

五天後,二毛出院了,因為沒錢接著往下住了,也是因為再住院也於事無補,按照二毛的意願,與其死在醫院,還不如死在平安旅館,起碼是死在家裡.......

“哥.......我肚子疼。”

“肚子疼.......肚子疼該怎麼辦呢?怎麼辦啊......對!夢熙你趕緊把熱水袋拿過來,彆太熱,感覺舒服點沒?還疼嗎?”

“疼.......但是好多了,哥你彆哭啊,咱們不早就看淡了嘛,死了也不用遭罪了,多大點事兒,我是不是該說點什麼臨終遺言什麼的.......”

“少跟我說這種話啊,我倆不愛聽,你想乾啥你說吧,哥給你辦。”

“我.......我.......我想我爸我媽了......”

這個一直堅強的孩子最終還是哭了,他想家了,之前他不願意拖垮家庭選擇跑出來,但確實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爸媽。

“行......你家電話是多少,我給你爸媽打過去。”

“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請確認過再撥,sorry.......”

林欽在走廊裡連著打了很多遍,手機裡卻一直在提醒著林欽,這個號是空號,他腦子裡變的一片空白,隻知道,二毛最後的心願估計也完不成了,他回到房間,卻還是撒了個謊。

“你爸媽這就過來,不過得坐火車,得好幾天呢。”

“幾天啊......我估計我挺不住了。”

“彆特麼說這沒有用的話,等著,你爸媽馬上就過來了。”

“那我就等著......哥,你說我是不是不孝順啊,自己跑出來,還得等著他們帶我回家......”

在二毛最後的時光裡,對於林欽和沈夢熙也是煎熬的,兩人不停的在網上發信息,在各大病友群裡發二毛的照片,甚至聯係了媒體,希望能聯係到二毛的父母,但最後......

十月二十三號的夜裡,他又吐血了,並且褲子已經被血打濕了,神誌也開始變的模糊。

“哥,把我照片拿過來,帥嗎......?”

“帥......比你哥我帥多了。”

林欽蹲在地上,一直不敢看二毛的臉,因為他怕自己這張滿是淚水的臉讓二毛清楚的知道他要死了的事實。

“沒......哥你比我帥多了,其實我不想叫熙姐的,我雖然沒談過朋友,但我能看出來你喜歡熙姐,所以我還聽想叫她一聲嫂子的。”

沈夢熙躲在門口,把自己隱藏在其他住客的身後,她現在怕的要死,但聽到二毛的話,還是趕緊起身,擦乾了眼淚,強挺著露出微笑。

“叫.......嫂子聽著。”

“嘿嘿......嫂子,哥.......我也就幫你到這兒了,我困了.......我爸媽什麼時候來啊.......媽......我想回家。”

雙手的手掌末尾擦了一下眼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二十三分,林欽輕輕的拿起二毛抱著的遺照,招呼著沈夢熙給二毛更換他自己買的衣服。

之後,平安旅店的辭靈儀式又一次開始了,隻是二毛這個年紀......都沒人能帶他的孝帶,按照王老頭的話說,二毛死在他鄉,不知道回家的路,也沒有親人來接他,他就是個孤魂野鬼,往後也不得安寧。

直到第二天中午,一對中年夫妻急匆匆的趕來,在二毛的房間裡嚎啕大哭,二毛的親戚看到了網上的新聞,才聯係了二毛的父母,他們急忙趕來,卻最終還是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

人這輩子遺憾會有很多,但隻有這種最讓人痛苦,比起生離死彆,其他什麼都是過往雲煙。

林欽和沈夢熙是高興的,準確的來說大夥兒都是高興的,起碼二毛不用做孤魂野鬼了,他回家了。

隻是兩人都覺得少了點什麼,電腦前沒有了那個光頭的少年,看槍版電影不去貢獻票房的隻有兩個人,鬥地主也永遠二缺一。

人是群居動物,所以是需要陪伴的,尤其是生命即將走到儘頭時,人更需要一位伴侶。

所以在二毛被父母接走的夜裡,沈夢熙敲了林欽的房門。

“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胃疼,睡不著.......”

“那怎麼辦?現在去醫院嗎?”

“林欽......”

“嗯?”

“我不求你掏錢給我治病,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行了,需要人伺候的時候,你不走,留在我身邊陪我,你能做到嗎?”

林欽愣了很久,她今晚帶了假發,昏暗的燈光中更顯得嫵媚,所以準確的說他是看直了眼,最終下意識的點點頭。

“能......”

一間住滿了癌症患者的破舊旅館,居然在深夜響起了叫·床的聲音,也是奇了怪了,大夥心裡有數,也沒有起身去阻止,隻是側耳聽著兩人的喘息和破舊床板咯吱咯吱的響聲,露出會心一笑,閉眼入眠。

.......

“給我洗吧。”

“不用,一邊去。”

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後,兩人的話語也沒有變的膩歪和肉麻,反而更加的平淡,如果不是看著沈夢熙正搓洗著一條男士內褲,估計大夥兒還覺得兩人是吵架了呢。

沒頭發確實不太好看,所以她帶著假發,把頭發紮成馬尾,穿著林欽的T恤和運動短褲,樸素中卻也帶著迷人的美麗。

“殺兩盤?”

“你?我不跟你下棋。”

林欽也沒管老王頭願不願意,坐下掏出棋盤就開始擺棋子兒,順便把紅方的棋子兒也給擺上了,老王頭看了一眼,側著腦袋走了個車......

“切,還說不下?我吃你一馬!”

“都說了她結過婚了,是有男人的,就算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你也得為她考慮考慮,這會下地獄的。”

林欽掏出了老頭襯衫中的煙盒給叼在嘴上一顆點上,吊兒郎當的叼著煙,側頭看著老王頭,嗬的笑了出來。

“地獄?在哪兒呢?就在這兒.......你看看,地獄的天多藍,花多香,我艸,我忘了是秋天了,你看著葉子多黃,小風一吹涼快嗎?地獄?我就在裡麵呢。”

“你......我不跟你不下了,收拾好房屋裡去。”

“你知道她怎麼回事嗎?她,十七歲談戀愛,大學畢業兩年後結婚,剛結婚一年半,一檢查,胃癌!然後呢?那孫子怎麼乾的知道嗎?趁她做手術住院的時候,跑了~房產證上是那孫子的名字,婆婆家跟她斷了來往,父母本來就不同意她跟那孫子結婚,所以她壓根就沒告訴她爹媽她有病了,一個女的,長的不錯吧?沒錢治病,拎著破行李箱來你這兒住十塊錢一宿的死人旅店,她爺們呢?那孫子才該下地獄呢,什麼拔舌頭,什麼滾刀山都試試,你再看看我,我吐口吐沫都能被吸鐵石吸起來,我說我照顧她,隻要我不死在她前頭,我就真照顧她了,王爺,你感覺我跟她那個栽種老公......誰更像她爺們?”

“我說不過你行了吧?沒大沒小.......飛象。”

一隻白嫩的手抓過林欽嘴上叼著剛燃燒過半的煙,扔在地上踩了兩腳,又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才抱著洗衣盆,準備晾衣服。

“我就算是野男人,我也做堂堂正正的野男人,將軍!拜拜,不跟你玩了,誰輸誰收拾啊,我去幫她晾衣服了。”

走過去拿起一件衣服抖一抖掛在晾衣架上,對她諂媚的笑笑,換來的是一個白眼,林欽又彎腰拿起一件衣服,可剛起身,腦子就忽悠了一下。

嘴巴上麵有點濕潤,他伸手摸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手的血液,慢慢的,眼睛也開始充血,入眼是一片通紅。

雙腿沒了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衣服上滴落的水漬混著泥土沾了一褲子,他想爬起來,卻直接趴在了地上。

勉強睜開眼,沈夢熙正喊著什麼,他聽不見,隻是感覺到了和衣服上掉下來的水滴觸感完全不同的水滴落在臉上,暖暖的,隨後變涼.......

.......

他進入了加速期,被確診了,也就是說,不換骨髓的話,他就要死了,坐在病房床頭,他看著病理,神情有些茫然。

直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能活,之前也問過醫生,有吃伊馬替尼把病情穩定在慢性期的,而且數量不在少數,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大多數,誰他嗎能想到自己就是這麼與眾不同。

沈夢熙給他按摩著腿,這段時間她哭夠了,也學會了堅強,哪怕她才跟了這男人一天,但既然他做出了對自己的承諾,那麼相反,她也會遵守對他的承諾,陪伴他到死的那天。

“彆看了,困了就睡覺吧。”

“睡覺.......我能睡得著嗎?我一閉眼睛就夢見我死了,你說人死了,到底會去哪兒呢?真有閻王殿?還是以後再也沒了意識,就跟睡覺似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就昏迷的那段時間,我看見老趙、二毛他們了,說是來接我,我不去,掙紮著就醒了。”

“像那麼多乾嘛?你現在不是還活著呢麼,真到了那個時候再說,而且......死了我也陪你啊,你也知道我都擴散到淋巴了嘛。”

林欽抬頭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淡定,死啊!那是死啊!眼睛一閉,腿一蹬,人就沒了!過兩天就臭了!

“你不怕?”

“我怕什麼?有你陪著,死就死吧,反正你說了要陪著我,我什麼都不怕了。”

把林欽手上的病理拿走,她握住林欽的手,按摩著他的虎口,笑笑,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臉蛋有些冰涼,卻給了林欽一種很溫暖的錯覺,不......或許這不是錯覺。

可她越是這樣,林欽就越不想死,他真的想活著。

之後的生活就是無休止的病痛折磨和化療,伴隨著沒日沒夜的嘔吐,時不時的昏厥,逐漸開始喜歡上了在病友群裡每天報道,告訴大家。

“我還活著。”

隨後他胡亂的在網上翻找,有個病友說合北那邊有個道士懂什麼偏方,還會特麼什麼法術,能治白血病和各種癌症什麼的。

他承受著沒日沒夜的折磨,看著卡中所剩無幾的錢和高昂的手術費用,而沈夢熙也開始接受化療,過程同樣痛苦,在幾日的內心糾結之後,兩人商量了一下,毅然決然的動身前往合北,開始了他們的救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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