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侍郎和青衣小吏腿一軟,直接往後跌倒,與此同時,武禎身下那匹馬一躍而起,從他們頭頂跳過去,恰好穩穩落在了梅逐雨麵前。
梅逐雨倒是穩得住,麵色尋常的抬頭看她。
明明他沒說話,武禎卻好像明白他想說什麼,不以為意的笑道:“官署門前縱馬,罰金十,我沒記錯吧?”說著從懷裡掏出個沉甸甸的錦囊扔到了梅逐雨手裡。
梅逐雨:“……沒有傷人,罰金五就行。”
武禎在馬上語氣親昵的道:“那剩下的一半給你。我怎麼瞧著你幾天不見好像又瘦了,刑部的午飯如此難吃麼,下次你自己出宮去吃算了。”
梅逐雨斟酌著回答說:“其實,還好。”
他們兩人在這裡旁若無人的說話,言談間還一派的自然,看呆了周圍一片圍觀的同事們。他們大多都以為這兩人沒見過幾次根本不相熟,結果看今天這樣子,兩人好像常常見麵?
剛才被武禎的馬嚇到跌倒的徐侍郎被旁邊小吏扶起來,見到梅逐雨與武禎兩人交談的樣子,臉色乍紅乍白,十分精彩。
武禎這時又笑吟吟的對梅逐雨說了句:“郎君,下次輪到你休息的日子,跟我一起去南山腳下的杜鵑山遊玩怎麼樣?”
梅逐雨平靜的眼中出現了期待之色,他點點頭,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我三日後就能休息。”
武禎問之前也不確定梅逐雨會不會答應,其實他答不答應都沒差,反正她隻是表個態度而已。但現在看他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武禎也莫名高興起來,笑容更加明亮,“好,我到時候來找你。”
梅逐雨望著她明亮過分的笑容,忽然呆了一呆,怔怔看著她。
圍觀群眾在這一刻,都忍不住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存在在這個場合裡,顯得太多餘了。當然還有人悄悄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假的梅郎中。那個局促站著,傻呆的望著馬上娘子的人是誰?絕不是那個平時冷肅少言的梅郎中,一定是眼花了,梅郎中怎麼可能露出這種神情。
因為刑部官署門口上演的這一出,很快又傳出了一波關於梅逐雨和武禎的流言。而在現場圍觀慘遭打臉的徐侍郎,氣的一整晚沒睡著。第二天,又聽到官署裡有人在談論這件事——包括自己昨天被馬嚇到跌倒的丟人表現,氣的差點連自己的硯台都砸了。
“徐侍郎消消氣,和那種人計較什麼,不然咱們下午下值後去平康坊找幾個知心娘子陪著喝喝酒?”馬屁精小吏建議道。
“也好,就去咱們常去的那吳娘子家。”
入夜,平康坊吳葉家妓館,徐侍郎與青衣小吏二人,在兩位娘子的伺候下喝酒聽曲,而在他們隔壁,武禎翹著二郎腿,嘴裡哼著小調,一副愜意神色。她底下那群小弟正鬨哄哄的在行酒令,酒籌被扔過來扔過去。
“禎姐,我們今天過來這裡玩什麼啊?”梅四湊過來問。
武禎一笑,放下酒杯悠然道:“玩兩個多嘴多舌的胡子精。”
這一夜過去,第二日,梅逐雨在刑部吃午飯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新鮮傳言,據說他們刑部的那位徐侍郎,與他手底下的小吏,昨日在平康坊被人發現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我都沒看出來,原來徐侍郎是個斷袖,嘖,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可不是,聽說被一群小郎君當場撞見了,可丟人咯。你說他們兩人有斷袖之癖,還去什麼妓館哪,還點的吳娘子陪,吳娘子身價可不低,真是白白浪費了銀錢。”
在一眾交頭接耳低聲談笑的人中,單獨一個人坐在那認真吃飯的梅逐雨簡直像是身處在另一個世界裡。他吃完飯就起身從各種八卦聲音中走出去,完全沒有在意八卦裡不相乾的人和不相乾的消息,此刻他想著的隻有一件事。
一日後,他要和武禎去杜鵑山遊玩。
一般山間多林魅,他慎重考慮著是不是今晚提前去一趟,先把那山收拾乾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