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這會兒下雨了,陰沉了一日總算是下了雨,這場雨過後,應該能有幾日晴天。武禎分心想著,見霜降道長眼神一直往梅逐雨手上的桃木片上瞄。
他好像忍了忍,但是沒忍住,出聲問道:“小師叔,你是想做桃木劍?這塊桃木是不是太小了?”
梅逐雨道:“不是。”說罷他兩指夾著桃木片,口中低低念了兩句,指間夾著的木片驟然自燃起來,又被梅逐雨扔進了那碗無根水裡。
燃燒著的木片入了水,竟然未曾熄滅,反倒在水中靜靜燃燒,直至完全燒完。
霜降道長的目光,從那塊木片開始燃燒後就變了,先是錯愕,然後變成肉疼,最後眼看著木片燒完,他好像已經不忍直視了,眼神都瞄向了一邊,那表情活像有人在他麵前糟蹋了他的寶貝但又無法阻止,努力壓抑著痛心疾首。
梅逐雨並沒有看他,但就好像頭頂長了眼睛,看見了他的表情,晃著那碗水說:“不要偷懶,好好練習,你遲早也能用生桃木畫出止邪符。”
霜降:三十年後我大概才能畫得出來。
看霜降道長應了,武禎稀罕的多看了他兩眼。霜降道長一貫可是冷傲的很,這會兒怎麼如此乖巧,那常見的傲然之色都不見了。武禎感覺出來他好像有些怕自家的郎君,心裡很有些奇怪。
在她看來,郎君雖說稱不上溫和,但也是個好相處的人,怕他?至於嗎。
她心中想著,眼前出現一碗烏黑的水,正是那碗被梅逐雨燒了符的無根水。
“把這個喝下去,會好受一些。”梅逐雨將碗湊近武禎的貓腦袋。
武禎是看著他做出來的這東西,儘管不太相信,但鑒於小郎君給她流了血,所以還是給麵子的舔了一口。那一瞬間,一股苦澀的味道彌漫了她整個口腔,那股味道真是難以形容,絕對無法下咽。
武禎吞了瘟神的瘟氣,雖然非常難受,但不會死,過一陣等肚子裡的瘟氣消化就好了,她習慣了亂吞這些東西,難受也不是一次兩次。要她喝這種東西,還不如難受上一年半載的。
武禎心道一聲抱歉,起身就想跑,誰知被梅逐雨發覺了意圖,一把抓住。
“彆怕,很快就會好。”梅逐雨聲音倒是低沉溫和,但動作就不怎麼樣了,他的力氣又大,武禎這會兒虎落平陽,慘遭灌符水,等被郎君把那一碗黑漆漆灌進肚子裡,她已經去掉了半條貓命,在梅逐雨手上灘成一塊生不如死的貓餅。
放下碗,梅逐雨輕撫貓頭,安撫她,“沒事。”
沒事個屁!這要不是自家郎君,武禎就罵出來了。
她隻感覺嘴裡發苦,撕裂般疼痛的肚子漸漸不痛了,但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蠕動了起來。
狸花貓暴躁的磨了磨爪子,接著張開嘴發出一聲嘔吐聲,隨著她不斷的嘔吐聲,有黑色的絨毛團子被她從嘴裡吐了出來,這一個個的毛團子,就是符水在她腹中吸收了瘟氣結成的毛團,武禎一口氣吐出了一小堆黑色毛團,鼓脹的肚子肉眼可見的癟了下去。
梅逐雨的袖口被貓爪子抓的毛毛的,還被勾破了個洞。但他沒在意,眼睛盯著狸花貓,時不時摸摸看她的肚子,在發現瘟氣慢慢被排出後,他也放鬆了不少。
然而狸花貓吐完毛團,第一時間炸了毛,跳上案幾一把將那碗給砸在地上,接著跳窗跑了。
梅逐雨:……?
“……夫人?”
梅逐雨看看窗戶,又轉頭看看霜降,臉上神情有一些茫然,“怎麼了?”
霜降圍觀完小師叔虐貓現場,指了指梅逐雨手指間的一撮貓毛。剛才為了壓住貓喝符水,他這個力大無窮的小師叔差點把貓腦袋上的毛給薅禿了。
然而梅逐雨沒有絲毫自覺,發覺自己手裡的毛後,他很是驚訝,也很擔憂,蹙起眉,“怎麼會掉毛了,難道是瘟氣造成的。”
霜降:不,小師叔,是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