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陸文明明知道武氏的傷心事而不明說,武氏自然也知道陸文沒有放棄入學的決心,這事並沒有對錯,隻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執念。
陸文想通過科舉出人頭地,然後找回陸芸娘。
但武氏知道這條路不好走,特彆是陸家還如此窘境,若是陸文執意走這條路,那未來對他來說就是荊棘之途。
所以這個話題隻能不了了之。
陸家村執行能力很強,前一天才決定的事。
第二天就開始宰豬殺羊,然後在村東舉行秋收儀式,陸文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儀式,自然跟著陸方過去瞧熱鬨。
陸文還以為秋收儀式上的祈求舞和跳大繩應該都屬於封建迷信一類的儀式,應是沒有實際上的意義。
但站在人群中看熱鬨的陸文,卻從那種祈求舞中感覺到了一絲莊嚴,而且那個神婆也並非穿著五顏六色滑稽的服飾。
看神行,應是一個中老年的女人,一身黑衣,戴著鬼牙麵具,左跳跳,右閃閃,然後就大喊,“收,豐收,大豐收!”
陸文很是奇怪,這女人是從哪裡請來的?昨天在祠堂才商議好的事情,今天就這麼快就請來了神婆,就拉著陸方小聲地詢問,“這位婆婆是哪裡請來的?我怎麼不知道村裡有神婆。”
陸方知道陸文很多事情都記的不太清楚,所以對陸文的提問也沒有太過在意,“不是請來的神婆,是村裡的六祖婆,這是豐收儀式,又不是驅鬼,怎麼會請神婆呢,豐收儀式上的祈求舞一般會請德高望重的女性長輩來跳,因為跟神明接觸,所以要帶麵具,以免觸犯了神明,自己折壽。”
陸文點點頭,他知道很多傳統習俗都是有根據的,像這種祈求舞,在現代估計早就沒有了吧,所以他並沒有聽說過,而且他也不是農村戶口,更不知道有沒有這種豐收儀式了。
跳完祈求舞,豐收儀式就結束了,村長還請村裡的算命瞎子選一個黃道吉日,宣布了秋收開始的日期,這次活動才算真正結束。
每家的田地情況都不一樣,大家自然不會一起收,不過很多人七拐八拐都是親戚,這家先收,那家也會先幫忙。
陸方家的地都靠山,因為是背陰,所以要晚幾天。
陸文家的田地靠河,陽光比較充裕,稻米全部都已經泛黃了,自然是要先收,而且靠河,若是哪天下了雨,又沒有及時收回來,那真是後悔莫及了。
所以陸文家秋收的時候,陸方不顧他大嫂的白眼,天不亮就背著鐮刀去陸文家,跟著收稻穀。
陸文一個八歲的孩子自然是可去可不去,但是他們家都沒有人了,他當然要去。
不過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沒有秋收過。
分給他的那一條稻穀,遠遠的落後於手腳麻利的武氏,陸方還有幾個來幫忙的親戚。
已經快忙完的陸大伯一家,還有一些親戚看著遠遠落後的陸文,還好心的安慰他,“阿文慢慢來,你身子骨若,還年幼,待會我們這邊收完,就去幫你們家的,也就幾畝地,很快就完了。”
陸文直了直僵硬的腰,舒了一口氣,彎下腰又繼續去割稻穀,並沒有聽陸大伯的話停了下來。
陸文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直到他眼前發花的時候,他才從地裡走到了田壩上坐了起來,打算休息一會兒再繼續,休息的時候陸文望向四周彆家的情況。
所有的人都熱火朝天,滿頭大汗好似並不覺得辛苦,但是乾了一天活的陸文卻覺得異常的辛苦。
想了想,他也有些理解彆人為什麼不覺得辛苦,這田裡的稻穀是一年的勞作所得,今後的一年裡能不能吃飽肚子就靠這次的收成了,自然熱火朝天。
最關鍵的是陸文家靠近河邊的這些田地,因為今年救田比較及時,沒有受到水災,所以收成都很好,情緒高也在情理之中。
被陸大伯吩咐過來幫忙的陸水拍了拍陸文肩膀,說道,“看什麼呢?你坐在這裡休息還不如去那邊樹下休息,你在這裡曬著太陽,跟在地裡繼續乾活有什麼區彆?快去喝口水吧。”
陸文點點頭,走之前拉著陸水問了心中的疑惑,“大哥,每年秋收都是這樣的情形嗎?我感覺今年大家的情緒好似很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陸水笑的搖搖頭回答,“不是你的錯覺,是大家情緒真的非常高,你最近不是經常跟著你阿娘進進出出,就是跟著阿方上山學射箭,可能不知道村裡的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