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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醫生從國外參加完一個研討會回來,說是英國那邊已經有了更先進的醫療技術和設備,大大提高了心臟移植手術的成功率。梁父喜不自勝,這一陣子都在積極地和以前的老同學聯絡,為帶女兒到國外去接受更好的治療提前做準備。
大概是因為看見了新的希望,加上上回複查時沈醫生特意叮囑讓她平日裡多出去走走透氣,不要心思太重,梁父難得沒有再拘著她。
好不容易獲得出門的自由,梁時霧卻高興不起來。
此前自己一直想見卻沒有機會去見的那個人,早已不在原地停留。
很長一段時間,梁時霧不敢再登錄q/q,害怕會在他的動態裡看見鄔芮可那張永遠笑意盈盈的臉。
每個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夜晚,她總忍不住登錄遊戲,偷偷在排行榜裡看他的id。
終於,在某天夜裡看見區服第一的id變成了一串亂碼。
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呢?
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用力攥緊了,疼得她喘不過氣。
梁時霧怔怔坐在電腦前,等反應過來,臉上、手背已經一片潮濕冰涼。
算了。
改了也好。
至少從這一秒開始,她可以不用再去想自己到底是蘇覓的替代品,還是鄔芮可的替代品。
嫉妒是罪惡之源,她快承受不住。
又一個深夜。
梁時霧剛剛合衣躺下,床頭手機鈴聲猝然響起。她拿起一看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以為是騷擾電話便按了拒絕,誰知對方馬上又打了過來。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梁時霧皺著眉頭接通:“喂——”
電話那頭沒有出聲,她不自覺抬高音量:“喂?”
對方還是沒有說話,隻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隱約能感覺到他應該是在某個空曠又黑暗的地方。
安靜得有些可怕。
惡作劇嗎?
梁時霧眉頭皺得更深,“你是哪位?”
回應她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聽不見嗎?”
梁時霧話音剛落,電話突然就被掛斷。
再回撥過去,那頭已經關機了。
她一頭霧水,索性不去管了。
十一月來臨。
銀杏樹葉子完全金黃,烏桕樹的果實也落了一地,某個沾滿露水的清晨,冉冬陽風塵仆仆從北城回來。
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書包裡除了準考證,其他的全是給梁時霧帶的東西。四合院拚圖、泥人彩塑、透明玻璃罩子裡小巧的兔兒爺、稻香村的糕點……
在這其中梁時霧最喜歡的,是他在南鑼鼓巷某家精品店裡買的一個古典的木質八音盒。
隻有一個巴掌大小,做工複雜而精巧。小房子的造型,裡邊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兒正在做麵包,表情很生動。
冉冬陽說,店老板告訴他這個作品的名字叫做“地久天長”。
“哥,我想給他倆取名字。”
梁時霧指著藍衣服小男孩,“他是哥哥小陽。”
她又指了下粉衣服小女孩,歪著頭對他笑:“她是妹妹小霧。”
冉冬陽一怔,緊接著又聽見她說:“哥,將來我們也開一家店好不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像他們一樣,地久天長。”
“……好。”
梁時霧珍惜地把這個八音盒放在床頭,每天睡前都要盯著兩個小人兒在木頭房子裡轉啊轉看上好一會。
這晚也是如此,梁時霧正看著八音盒緩慢轉動,突然一陣鈴聲急促響起,劃破夜的沉寂。
她拿起手機,看到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尾號有些眼熟。
“喂——”
“我是符敘。”那頭語氣明顯的急躁:“梁時霧你現在能出來一下嗎?”
“現在?”梁時霧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有什麼事嗎?”
“一兩句說不清楚,你就說到底能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