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頭陳斂說了句什麼,符敘語氣緩和了些,不像上一句那麼衝了:“阿凜出事了。”
梁時霧心臟倏地一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馬上到。”
她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
幸好梁父最近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早,她順利地出了門。
見到符敘和陳斂兩人,梁時霧聽見一個噩耗——
“他的貓死掉了。”
符敘說:“我們發現的時候,整張皮都被剝了下來,就丟在他家後花園裡。”
猶如晴天霹靂,梁時霧臉色一白,雙腿發軟差點沒有站穩,“怎麼會……”
“我們查了監控,可那地方剛好是死角。因為這事,阿凜最近很消沉。”陳斂低聲說道。
符敘繼續說道:“前一陣子他們父子為了留學的事吵得不可開交,所以阿凜認為這事是謝叔讓人做的,他氣瘋了,把家裡能砸的都砸了,甚至還跟家裡的傭人打起來。”
“前天晚上阿凜出門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電話也不接,網吧、台球廳那些地方全都找過了,如果是平時也就罷了,但——”陳斂歎了口氣,“今天是阿凜媽媽的忌日。”
“你可能不知道,他媽媽生了重病,那半年他一直在醫院陪著,放棄了去國外跟大師學音樂的機會,可惜後來阿姨還是離開了,當時他差點就——”
說到這裡符敘陡然停住,或許是不忍再說下去,又或許是不想讓梁時霧知曉謝凜星難堪的另一麵。
可梁時霧知道。
當年,謝凜星是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躺在病床上一點點枯萎,直到呼吸衰竭徹底停止心跳離開這個世界的。
173天,對於當時還是孩子的他而言,無異於一場漫長的淩遲。
那時梁時霧並不知道,從自己病房窗口望出去,對麵有一扇窗,屬於這對母子。
母親是電視台和報社爭相采訪的天才鋼琴家,年少成名,才華橫溢,曾經遠赴歐洲多個國家進行巡回表演,深受樂迷喜愛。
而她的兒子繼承了這種音樂天賦,小小年紀就已在國內斬獲不少鋼琴比賽的獎項,備受矚目。
許久以後的某天,梁時霧偶然在家中櫃子裡翻到一張多年前的南城日報,頭版就是對他們母子的專訪。
照片上,女人笑容溫婉,而男孩站在領獎台上,眉目矜冷、意氣風發。
任誰也不會想到,當初那個驕傲的閃閃發光的謝凜星,那個會溫柔為陌生小女孩編織善意謊言的少年,後來會變得離經叛道、聲名狼藉。
他本來不該像現在這樣的。
可是,一切又好像隻能這樣了。
梁時霧忍著眼淚:“我或許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你們跟我來。”
-
三人來到學校。
此時校園裡一片昏黑,空蕩蕩的,掩藏在茂密枝葉間的路燈年久失修,忽明忽暗,四周安靜得有些詭異。
梁時霧領著符敘和陳斂來到高一教學樓。
“你確定他真的就在學校?”符敘問。
“有個地方,”梁時霧輕聲說:“他每次不開心的時候就會過來。”
和謝凜星相處久了,她發現對方跟自己一樣,每回心情不好就喜歡一個人躲在空教室裡,坐在最後一排望著窗外發呆。
後來因為有了貓,他們大多數時間都呆在這裡。
這個地方,是隻屬於他們兩人的小小世界。
是避風港。
三人來到空教室門外。陳斂率先上前去推門,發現打不開:“門鎖了。”
這意味著,謝凜星大概率就在裡麵。
陳斂抬手輕輕敲了敲門,“阿凜,開門。”
話音落下,夜更靜了。
門內沒有任何聲音。
符敘是個急性子,見狀直接撩起袖子,上去對著門用力踹了一腳:“開門!”
陳斂趕緊製止道:“小點聲,彆鬨出太大動靜一會把保安招來了。”
“謝凜星你出來!”符敘壓低了聲音,“我們知道你就在裡麵,彆裝了,趕緊出來!”
“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嗯?”
“不就是失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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