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出逃(2 / 2)

簾子未動,女娃轉頭看見隔了一輛馬車上的車夫朝她招手。她展顏一笑,剛想走,身邊的窗子打開了,裡麵的女郎伸出一隻手,丟給她一串銅錢。

“全給我。”女郎的聲音好聽,那隻手像剛出土後剝去老葉的蔥根,纖細無骨,白得發亮。

小女娃開心極了,雙手捧出所有的花,踮起腳尖遞進了馬車裡。白的,粉的,粉白相接的花兒沾了春雨,暈染出脫俗的色香,可人得緊。

後方車夫見狀,朝馬車裡說:“小姐,前麵馬車裡的人把花兒都買光了。”

“是誰家的?”

“是晏王府的。”車夫回答。

馬車簷下掛著個牌子,黑底紅字的扈。

“無礙。”扈嬌道。

前方擁堵遲遲未疏通,扈嬌性子急,又問:“前方道路何時能疏通?”

旁邊將軍府侍衛說:“小的過去看了,有一輛馬車撞上土坡,馬車倒了,立不起來,山上還有大石滾下,一時半刻恐怕無法疏通。”

眼看時辰不早,今日她和母親祭祖,是算了時辰的,若是誤了時辰,恐怕不吉,扈嬌略一思索又說:“把你的馬給我。”

“嬌兒,你……”車內有婦人聲音傳來,未能喝止她,扈嬌利落鑽出車簾。

她戴著鬥笠,白色綢繩係在頸下,幕籬很短,薄若透明,隻遮住眼睛和一半鼻梁。鼻頭和緊抿的嘴唇露在外頭,方一掀開車簾,細雨便撲上她的臉頰,如梨花沾雨,嬌俏欲滴。

她跳下馬車,這方已有彆家貴女撐傘步行而去。

道旁行人不少,她正考慮騎馬是否太過引人注目,遠處突然傳來馬嘶人嘯。

扈嬌警惕,前方眾女眷已是驚恐,人群中有人驚呼:“馬匪!”

此處乃上京近郊,城防營和金鱗司聯手維護治安,莫說是馬匪,就連小偷小摸也少見,扈嬌想起除夕夜上京之亂,莫非二哥說的江湖真要起風雲了麼。

“嬌兒,快回來!”扈母驚駭,掀開簾子喚她。

扈嬌猶豫不決。上京城遍地世家,但能公然攜侍衛出門的人卻不多,眼下目之所及,除了扈家將軍府,隻有晏王府的車駕前有侍衛。

馬匪並未衝此地而來,而是在前方擁堵處,那裡聚集了不少下車的女眷,此時已經驚聲四起。

後麵未下車的女眷們早已驚慌無措,有車夫架車欲掉頭,與彆家馬車撞在一處,場麵愈加混亂。

有人下車朝將軍府的馬車走來,五名侍衛嚴陣以待,馬兒揚蹄嘶鳴,人不多,但氣勢十足。

“諸位不必驚慌,城防營和金鱗司定然很快趕到。”扈嬌出聲大喊,絲毫不能改變混亂的場麵。

晏王府車駕就在兩車相隔,她們都不約而同略過了,隻朝將軍府馬車聚集。

扈嬌看過去,隻見晏王府馬車窗簾掀開,莊思飛湊過去,聽得裡麵說了什麼,罕見地麵露難色,最終退開,朝她這邊看了一眼,拔劍一揮,他身後十來個侍衛得令,隨他朝前打馬去了。

晏王府的馬車邊隻剩下兩個侍衛和車夫,馬車中的人一直不曾露麵,也不下車,仿佛胸有成竹,毫不慌張。

這方的人都看見了,對此情景麵麵相覷,一個個表情複雜。

不過走幾步的功夫,忽有一人踏空而來,落在晏王妃的馬車頂上,那人戴著嚴密麵具,不知做了個什麼動作,晏王妃的車駕突然劇烈抖動,馬兒受驚,拉著馬車朝路邊飛快奔出,滾過田野,往田邊樹林中奔去。

眾人驚呼,女眷們更加害怕,急急往後退去。

“糟了!”扈嬌大呼。卻看王府侍衛與馬匪相接,分不出人去追。

扈嬌心急,卻仍舊鎮定。周圍女眷驚慌失措,朝她擁擠,她抽不出身,施展輕功跳上車轅,從馬車簷下彩綢裝飾下抽出一杆銀槍。

“都彆動。”槍風錚然,她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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