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和察覺魏綿呼吸雜亂,知道她沒有睡著,猶豫了片刻,還是走過去,掀開被子一角,躺在了她身邊。
房中已經熄燈,兩人都緊閉著雙眼。
魏綿仍舊睡不著,方才隻是聞到被子裡傳來的細微味道,現在不僅是香氣盈鼻,連晏和的體溫都傳了過來。
明明沒有肌膚相觸,可靠近晏和的半邊身軀還是熱了起來。魏綿欲往裡挪一些,手臂一動,不小心觸碰到了晏和的腰腹。
魏綿聽得清楚,晏和的呼吸緊了一瞬,魏綿隻覺手指發麻,臉一下燒了起來,臉上的燙意擴散開,渾身騰起一股熱意。
許是天氣轉暖的原因,魏綿熱得額頭冒汗,她無心關注晏和的反應,腦海裡突然跳出第一次見麵那晚,她主動親他給他下藥的場景。
當時沒有留意的觸感和溫度猛地跳出來,充斥腦海,魏綿頓時羞恥得恨不能挖個洞消失,身軀更加不可控地燥熱起來。
晏和幾乎能察覺到她體溫的升高,她的呼吸很亂,與前幾日完全不一樣,他不明所以,正想問她是不是病了,她突然立了起來,翻身朝向他,一手撐在了他的頸側。
晏和心驚,反應極快地握住她的手腕,手中一片柔滑,溫度卻不算高。
隻是一刹那,魏綿飛快抽出手。
“我,睡不著……”她出聲沙啞顫抖,在黑暗中,顯得曖昧十足。
被魏綿的體溫觸感和聲音一鬨,晏和的心跳也加快了不少,平緩的呼吸難以維持。
魏綿聽得心驚肉跳,趕緊清了清嗓子,讓聲音恢複了正常:“我出去走走。”
魏綿說著要動身。晏和本想按住她,中途停了手,轉而自己飛快下了床。
晏和一邊說著一邊穿好衣服:“本王差點忘了,大理寺有個要緊的案子需要金鱗司協查,今夜還早,本王先處理了,你先睡。”
魏綿鬆了一口氣,又有些懊惱,幸好晏和沒有停留便出去了。
晏和推門走到屋外一看,天上那月亮已經偏西,已經很晚了。他走到書房,點了燈,翻開案上卷宗。
大理寺遞過來的案卷不少,護國寺的案子已經堆積如山,根本沒有閒工夫處理他大理寺的。
晏和撐著額頭閉眼片刻,絲毫沒有睡意。鼻端忽然傳來一縷香氣,不屬於他自己,他從不用香料。
這味道如花如茶,他想起小時候公主府裡那一株橙樹,隔得極遠了,混著母親房裡的雪芽那般味道,極淡,極好聞。
晏和心思悠遠,半晌回到手上,他攤開手掌看了看,確信香味來自這隻手,這是方才碰過魏綿手腕的手。
她的手很細,似乎隻有他的手掌一半大小,手指也是柔軟的,原來她竟然還是香的。
而這個香香軟軟的姑娘,是他的妻子。
她不為有心人散布的謠言所惑,力量薄弱也堅定地維護他,即便他冷淡待她,她也無有怨懟,還要同他從朋友做起。
晏和的心跳忽地失了控,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原來他也是個凡夫俗子,也會因為女子的美色而心動。
運了十來遍清心經,晏和才將雜念拋諸腦後,他怕打擾魏綿清夢,將就著在書房睡了一夜。
卻不知魏綿是徹夜難眠,天快亮了才入睡,清早被翠雀喚醒,晏和已經早早去上值,留下了莊思飛護送她出門。
.
天邊灰蒙蒙的,雲層低垂著連成一片,小雨從天亮就下個不停。
一場春雨下來,道旁樹枝上的綠芽又大了一圈。
去望雲寺的人極多,官道上馬車連成線而行,終於在望雲山下擁堵上了,半晌沒有動彈。
有老嫗帶著黃發丫頭售賣春花。她們穿著蓑衣,戴著鬥笠,鬥笠有些破了,春風夾著雨絲吹到小女娃臉上。
小女娃抹了一把臉,仰頭對眼前寬大車駕上的窗子喊:“貴人買花嗎,有桃花,杏花,還有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