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2)

隱灼 池芒 7503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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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陳叔送她去了嵐亭會。

不同於一般的私人會所,嵐亭會並不公開招引會員,而是邀請製。

宋運盛會觸到這裡的橄欖枝,也是在她和晏峋結婚後。這樣的地方,背後老板總有些手眼,倒也不算奇怪。

宋朝歡不是第一回來,由侍應生引路,穿過氣派的撇山影壁,踏進朱漆廣亮門。

嵐亭會是座四進四合院改造的建築。按它在這四九城裡的位置與製式格局,從前也該是哪位一品大員的宅邸。

橫穿過月亮門與垂花門,一路沿著東廂抄手遊廊往中院去。

這裡的庭院改造最多,沒了北方花園的規整與端莊,倒多了些輕巧與秀雅。像乾隆帝南巡數趟,便把江南園林的精華搬進了頤和園。倒是和晏峋置的那座院子有些相似。

包間在中院正房,空間與私密性俱佳。

侍應生輕推門,邀她入內。

宋朝歡微抬眼,瞥見梁柱間荔枝紅與竹葉綠相間的蔓草回紋雀替。

蔓草回紋,有綿延往複,地遠天長之意。

宋朝歡垂眼,踏過門檻。

不曉得修葺這宅邸的主人,知道如今這屋子仍在供後人消遣,算不算全了這年深歲久的心願。

繞過《層疊冰綃圖》緙絲屏風,內裡層高開闊,分區用各式小物間隔,功能明確又不失雅意。

宋朝歡望了眼,那張大理石紅木小圓餐桌上還未坐人,猜晏峋他們大概在內間。

下一秒,淡竹造景牆後,果然傳來了人聲。

“朝朝妹妹,你可算來了!”撲克牌隨手扔上桌的聲音,“來來來,你陪他們玩兒。就我這心眼子,再多十個都不夠他們仨填的!”

聲音由遠及近,繞出來的人正是李想——晏峋的發小好友,李思的親哥哥。也是孟沅和她的高中同班同學與朋友。

他穿著一慣隨意的T恤休閒褲,套著衝鋒衣,頭發有些淩亂。個字不算特彆高,人生得清秀,皮膚偏白——對於一個沉迷釣魚的人來說,這麼白的膚色,已經有些逆天。

宋朝歡朝他笑笑,問:“在玩兒橋牌?”

從前孟沅在的時候,這項活動通常是晏峋他們三個男的,外加孟沅和她倆人當作一人,兩兩分組對局。李想則坐在一邊,認真看他的海釣視頻,研究最新的紅外線探魚遙控小船,下單買他需要的浮標和各式魚竿。

李想歎氣,邊點頭邊搖頭:“你知道跟他們仨玩兒有多痛苦嗎?上學那會兒一個個的成績吊打我就算了,現在玩兒個橋牌都他媽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盯著我,我欠他們的?一群活爹!”

宋朝歡好笑,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李想卻朝淡竹後看了眼,再轉頭看她時,神色都嚴肅了起來,壓低了些聲量,同她說:“對不起啊朝朝。”

宋朝歡微愣。

“上個月初西園胡同的那場晚宴,本來應該是我去主場的。但我妹剛回來,說她想去露露臉。你也知道,我們家的生意,不講究傳男不傳女。她就算明天說想繼承家業,我爹媽也樂得幫襯著。”李想說。

宋朝歡微彎唇,點點頭。

“再加上世釣戶外巡回賽的時間和那活動也衝突,那我就讓她出麵了唄。都是臨時改的主意,真沒讓他倆一塊兒出場。”李想一臉歉意,“你看我這也是剛回來,一刷手機才知道……”

宋朝歡倒是理解。

並且覺得最重要的,是他說的後麵那個原因。

畢竟李想的人生唯有三個目標:

釣魚。

釣大魚。

釣更大的魚。

晏峋他們幾個,沒少取笑過李想的人生愛好,比彆人少走了幾十年彎路。

可又有些分不清,李想說的到底是事實,還是他一廂情願的理解。或是晏峋對李想來說,畢竟是一同長大的摯友,就算同她關係不錯,遠近親疏,總還是分的。

宋朝歡想不太明白,微垂下眼。

“這事兒也怪我,忙著比賽,忘了跟你也通聲氣。”李想說。

宋朝歡一頓,又了然地微揚了下眼尾。所以,李思會去,晏峋還是知道的。

“朝朝,你放心,”李想見她怔愣,又鄭重道,“就算李思那丫頭真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我和我爹媽也是絕對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宋朝歡抬頭,朝他彎了彎唇,平靜溫和道:“我明白。”

李想又歎了口氣:“小時候她身體不好,我們一家人就對她寵了點兒。沒想到寵出了這麼個脾氣。”

他本還想說,朝朝妹妹您大人有大量,多擔待一點,可轉念又一想,這是你家的妹子,又不是人家的妹子,憑什麼要人家多擔待?

再說了,人家宋朝歡,還比你妹妹都小幾個月呢,人家自己都還是要人擔待的小姑娘,憑什麼讓著你家的。

心思一轉,心道幸好沒有嘴快。

於是一本正經後退一步,衝鋒衣袖子嘩嘩作響,朝她作揖道:“朝朝妹妹,以後有用得到我李想的地方,儘管開口。如果我辦不到,就讓晏峋那狗東西給你匹馬當先萬死不辭!”

他後半句話,說得格外認真又文縐縐的,宋朝歡有些好笑。

久等人不進來的晏峋繞開淡竹隔斷,出來看到的,正好是這一幕。

極簡的白色長袖及踝軟緞禮裙,纖穠合度地勾出小姑娘一手可握的細腰與玲瓏曲線。隻肩頸剪裁大度,露出她纖細白皙的脖頸與鎖骨。

女孩兒唇角弧度同輕笑聲一道,像被意識扯了扯,很淡地飄開來。

晏峋卻突然有一刹那近乎錯覺的,難以言明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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