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明年再來,下回再來。我陪你。”
畫麵像小時候在客廳裡看的電視機,因為沒通知的突然停電,猛地連屋頂上的燈光一道消失不見。
眼睫毛動了動,宋朝歡含混地輕笑了聲。
她仍沒睜開眼睛。
安靜地聽著耳邊最後一點熱鬨,緩慢地,又仿佛刹那間消失在沙沙葉縫裡……
她不知道何時下的樓,又為什麼會走在這條紅牆裡閉了園就不能通行的街道上。
四周安靜得有些失真,不是她喜歡的光景。宋朝歡茫茫然地往前踏出一步。
這才看見欒樹下還站著個人。他側身而立,頭微低,指間夾著香煙。
是晏峋。
她本能地有些歡喜。
這街上不再隻有她一個人。
她彎起唇角,想再朝他走近些,腿腳卻像被什麼束縛住一樣。
宋朝歡疑惑地低頭去看。才發現自己穿的不是旗袍,而是一條橘紅色的過膝連身裙。那顏色,仿佛小時候外婆替她用鳳仙花染的指甲。
連身裙泡泡的短袖,方領掐腰,鮮豔又複古。
宋朝歡總覺得有些眼熟,卻來不及細想。衣料摩挲的聲音,晏峋已經側頭望過來。
她抬頭將視線對上去。
看見晏峋唇邊煙尾橘色火光忽明忽暗。像晃了朵鳳仙花。
宋朝歡細細地盯了會兒,才驚覺它不是鳳仙,而是一朵頹靡的罌粟。
本能惶然地後退了一步,又見那橘紅的一片在他翹唇笑出眼苔時,一瞬間枯萎下去。
她失重般跟著那枯萎的黑色一塊兒陷落。
再睜眼,已經斜斜跪坐在明亮的舞室裡。
半人高的透明的玻璃窗,連同虛掩的門縫裡,透進銀霧似的光。
卻又是安靜到令人心慌。
掌心下撐著的,是楓木色的地板。宋朝歡想站起來。
舞室的門卻發出吱呀呀的一陣輕響。
宋朝歡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又留堂了?”
年少時的晏峋,白襯衣同門縫裡透進來的銀霧融為一體。唇角一慣閒適不經意的弧度,居高臨下看過來。
宋朝歡怔怔地望著他。
她終於想起,這是高一快結束時的那個初夏。學校的百年校慶,他們班決定表演的節目——是雙人華爾茲集體舞。
宋朝歡沒有學過跳舞。
或者說,曾經淺淺地嘗試過——小時候跟著電視機裡的漂亮姐姐扭過兩下,隨即很有自知之明地果斷放棄。明明腰肢軟得像柔韌的蔓草,偏偏就是沒有這個天賦。
可集體的活動,她必須參加,也想參加。
並且不願意拖大家後腿。
於是第二次排練過後,她便決定每天留下來多練習兩個小時。
這是她單獨排練的第二天。但好像一個人練習,效果並不好。
見她怔愣,少年懶散抄兜,頭微斜,靠在門框上,意有所指道:“還沒好?”
宋朝歡回神,明白他指的是:自從後腦勺在牆上撞了一下後,似乎傻病一直沒好。
因為孟沅的關係,她那時與晏峋已有些交集,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正如晏峋說的那樣,直愣愣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