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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四合院,宋朝歡洗完澡,換了件小圓領軟綾及膝旗袍。
皦玉白的料子,同色寬緄邊,隻在襟邊蜿蜒至領口與下擺一側,斜斜綴繡了幾株鳳仙花。
其實不同於許多影視作品中極其貼合曲線的港工旗袍,蘇派海派京派旗袍,從剪裁用料到款式花色都各有千秋。
尤其旗袍最初的出現,是作為時裝被推崇的。是女性對舒適與自由的追求。
自漢代後,漢族女子的著裝,逐漸成了隻有上衣下裳的“兩截衣”款式,“袍服”成為男子的專利。民國初期,女性為尋求獨立與解放,紛紛效仿男子著長袍。旗袍便是在這樣的氛圍中,融合古今中西演變改良而來。[注]
宋朝歡做了好幾件寬鬆舒適的平裁旗袍,做居家的衣物。
出了正房,繞進後院,跨過後罩樓的門檻,宋朝歡往西側裡的樓梯走去。
橘紅色的鳳仙花似要從竹綠色的枝蔓上落下來,不時掃過暗紅色的木質樓梯。
剛剛在嵐亭會的園子裡,倒是沒來得及讓她作出什麼反應。
那麵生的侍應,大概是回來瞧不見她人,急得報了當值的領班一道過來尋她。反倒解了她一時的窘態。
隻是見那侍應闖禍了似的神色,宋朝歡說,是她來了幾回,都沒逛過嵐亭會的園子,才同那新來的侍應說好,要在園子裡看看再出去的。
並說,今晚不早了,下回要是再來,讓他領著一道,再看仔細些。
那領班迅速望了晏峋麵色一眼,隨即恭敬同宋朝歡禮貌笑道:“好的宋小姐。下回一定還讓他接待您。”
…………
踏上二樓平地,宋朝歡沒去看右手邊博古架上又多了什麼稀奇玩意兒,直直走到北麵臨街的窗邊,傾身探過狹長的案幾,伸手推開鏤刻的木雕窗花。
這是這座院子,唯一能望得到外麵的地方。
但二樓的窗外,早被丈高的欒樹填滿。
葳蕤碧綠的頂端,簇綴著明亮而稠密的金黃碎花。
宋朝歡還記得它們去年秋天的模樣。在花落淨後,漸次生出三瓣葉子合靠似的果。像個小燈籠。
它們由綠轉黃,再成緋。即便是一株上,仍有新的細小黃花不停長出,擁在一串串荷粉色淡絳紅的小燈籠邊。是擠擠挨挨的熱鬨模樣。
此刻,外麵的疊碧簇金流動搖曳,倒顯得她的窗欞,像個畫框。宋朝歡定定地盯著,莫名生出些悵惘的意味來。
仿佛今年秋天,她不一定能再看見那樣的美景。
為自己這樣的念頭頓了瞬,她聽見街對岸的紅牆下,有音樂聲傳來。
宋朝歡怔忡,好熟悉的旋律。
音樂聲裡夾雜著帶笑的人聲,她聽見有女孩子說:“你站到那個角度去拍啊,要把紅牆全部露出來。”
“可這明明是雙人舞啊。”男孩子的聲音。帶著笑意不滿埋怨。
女孩兒笑得恣肆,耍賴般:“我不管,我要獨美。”
手機裡有些失真的音樂聲未停,宋朝歡撐著案幾探身出去,弓下腰,努力想去看看那舞步。
卻隻隱約看見一抹跳躍的秧色,在葉隙間看不真切地晃過。
捉了片刻,確定真的不能看見,宋朝歡慢吞吞地縮回窗框裡,卻也沒離開。
乾脆坐了下來,支著一條沒收回來的胳膊抻在案幾上,將頭靠過去。
她輕輕閉上眼睛,眼前仿佛晃起一條墨綠色的長裙下擺,在20歲的伊麗莎白踮起的腳尖邊旋轉,旋轉。
蹦擦擦,蹦擦擦……旋轉,在舞會泱泱的人群裡,遇見命定的達西……
“噯,那邊拍視頻的,要閉園了啊,晚上這邊不能待。”工作人員的聲音。
“啊,”舞步驟停,女孩子詫異,“你拍好了嗎?”
“拍了拍了,保你滿意!”男生趕緊說。
“我怎麼這麼不相信你的技術呢。”
“不滿意我明天再陪你來唄。”
“明天還要去彆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