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閃了幾閃, 就消失不見了。
山霧濃重,小魔君伸著腦袋使勁揉了揉眼,說道:“咱們是見鬼了嗎?莫非是地仙?”
頒玉噴笑出聲,說道:“咱們走近些看。”
小魔君使勁纏著她的脖子扯:“不必了吧!!”
“你在怕什麼?”頒玉捏了捏他的龍角, 小龍瞬間癱軟,軟綿綿流淌下來,又盤在她的胳膊上, 把腦袋放在她手背上,說道:“我就是心神不寧。”
“哪種心神不寧?”
“說不上……就是似乎知道它是什麼,又不知道它是什麼, 害怕又向往,讓我心中無底。”
頒玉:“那去看看便知!”
小龍咽了口龍涎,說道:“那個突然消失的人, 你剛剛看見了嗎?”
“嗯, 看見了。”
“就那麼嗖的一下不見了!”小龍說道,“那到底是什麼?”
頒玉說道:“離近了, 不就知道了?”
她彆在而後的桃花枝忽然抖動起來, 筆直地飛出去, 像是要給她帶路。
頒玉:“明白了。”
她把小龍重新戴回脖子上,快步跟上。
山霧越來越稀薄,飛在前麵的桃花枝停了下來,指了指地麵。
頒玉走過去一瞧,笑道:“我就說,人不會突然不見。”
小魔君垂頭看著地下的石洞, 問道:“這是什麼?”
頒玉蹲下來,拾起散落在洞旁的石頭,拿在手裡掂了掂重量,又舉目向四周看去:“想來,應該是礦井。本仙曾聽聞,人會充分利用大地給予他們的一切,包括向大地深處挖掘。你看著洞穴邊緣,光滑規整,還有繩索長期摩擦石洞留下的痕跡,這是個礦井,沒錯。而且……”
小魔君:“而且什麼?”
頒玉戳了戳他的龍角,說道:“你果然是個好運氣的小家夥,這地方,不就是你父親追查的采石地嗎?”
“你這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頒玉抬手,指著遠處:“石洞不僅僅隻有這一個,前麵,還有一個。”
她起身走過去,小魔君跟在她身後,屁顛顛道:“那你說,下去了,就能找到我娘親的魂?”
“說起來。”頒玉走到二號井前停下腳步,“你是說,你在相思城就感覺到了召喚?”
“不錯。”小魔君點頭。
“那為何進相思城時沒有感覺,卻偏偏是今日有了感覺?”
“我不知道。”小魔君說道,“你叫醒我後,我突然有了這種感覺。”
頒玉問他:“那現在呢?”
小魔君抱著胳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說道:“現在……就感覺這地底下密密麻麻,無數雙手,要拉我下去,哪裡都是,好多個,就像蟲子一樣。”
“明白了。”頒玉道,蹲下身,手指輕輕擦過石頭上的血點。
“是血。”頒玉說道,“凡人的血,大約是昨夜死去的。”
她拍了拍手,桃花枝飛進她手中,像隻心臟,不停地跳動,很是興奮。
無法交流,但頒玉能感覺到桃花枝想要引到井下的迫切。
“如果本仙猜得沒錯。”頒玉說道,“你娘的魂魄,應該就在這附近。”
小魔君的發須全都豎了起來。
“當真?!”
他頭皮發麻,聲音都抖了。
頒玉說道:“但我們現在對地下的情況一無所知,且你說這地麵下的東西讓你不安,因而,下不下去,你來做主。”
小魔君垂頭想了好久,一拳砸在手掌上,拿定了主意:“就是一無所知,才要下去探情況。總不能事事都依靠我父親,在父親來之前,我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頒玉站起身,按住他頭頂,說道:“先彆急,本仙好像……也有點感應。”
她額上的晶玉越來越燙,燙的她心頭發慌。
她閉上雙目,感覺到山霧中夾雜著凡人如泥土般的腥味。
“血……”她低聲說道,“屍體,此處發生過殺戮。”
小魔君道:“見怪不怪。”
頒玉又說:“還有一絲很淡的活人氣息,聞起來,味道不是很討人喜歡,應該在那邊。”
頒玉指著更遠的方向:“如果本仙沒猜錯的話,剛剛我們看到的一閃而過的白衣人,並非幻象,那邊也有一個開采的石洞,他應該從那邊下去了。”
小魔君:“那我們下還是不下?”
頒玉鬆開手,桃花枝急衝衝向洞裡躥。
頒玉:“瞧見了吧。”
小魔君:“瞧見了,猴急猴急的。”
頒玉又道:“當天地都焦急萬分暗示你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多想,做就是了!”
她說罷,抓起小魔君,縱身跳下礦井。
進了礦洞,先是黑壓壓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黑暗中,小魔君的兩隻龍眼瞪得溜圓,還幽幽發著光。
“仙子……仙子前麵有東西。”小魔君看到前方影影綽綽,害怕地半個身子都鑽入頒玉的衣襟中。
龍這種東西,原身鱗片幽涼,頒玉被他一激,嘖聲道:“也就本仙不揍你了。”
小魔君不知自己失禮,蜷起身子瑟瑟發抖,而兩隻大眼睛還因好奇,始終留在外頭,眨也不眨地盯著看。
頒玉召回桃花枝,想要搓個火把出來,結果桃花枝根本不聽指揮。
頒玉無奈,想了許久,想出一主意,手指在兩邊石壁上劃了幾個照明符。
石壁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