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君見他倆都是這副要打人的模樣,頓時心生懼意,拔腿就跑,結果被自己的尾巴絆倒,摔了個龍吃屎。
銜蒼一急,就忘了雪纏絲這事,快步走過去要扶起兒子,手還未碰到小魔君,就一口血吐出來,落地凝冰。
好在雪纏絲抻著,沒讓他再走遠,也就是吐了口血罷了,性命無憂。
頒玉連忙上前,扶著他說:“我的錯我的錯。”
果然還是帶孩子的最疼孩子,她第一時間就沒想過要撈小魔君起來,而是笑眯眯看著他摔跤,還想看看他眼淚汪汪委屈巴巴的樣子,她根本想不到,銜蒼會第一時間,下意識地去扶小魔君。
銜蒼調息,深深吐氣,擺手道:“不是你的錯。”
他如果習慣無論去哪裡都牽著她的手,就不會這樣了。
小魔君跌坐在雪地中,愣愣看著,末了,他才回過神,齜牙咧嘴,從身後拽出纏住腳的尾巴。
銜蒼彎下腰,把他拽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雪沫。
“該去做正事了。”
頒玉沉思道:“你這個情況,我要想個萬全之策才是。”
王都一行,現在看來,頗是凶險。
若隻她一個,走一步看一步就是,她冒得起這個險,畢竟她大多數都是在險境中急中生智找到對策。
她雖皮脆,但血厚,輕易不會死。
可現在有了銜蒼,頒玉必須在行動之前,就想好一切。
頒玉想不到,但她卻有了個新的發現。
“誒?”頒玉說,“現在,我才有了切實的感受。”
銜蒼轉頭,無聲問她是什麼。
“有了夫君和孩子。”頒玉語氣奇怪的回答。
她神魂回來的不多,因而,對自己是瓊華上神的感受不太深,隻在回想時,察覺記憶能延展到數萬年前,會感到為神者深深的孤獨和寂寥。
神終歸是寂寞的,撐著六界,千萬年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無論去哪裡,無論做什麼,她都自己思考,自己行動。哪怕當年有銜蒼陪在身側,她也是做自己的事情,或是傳令下去,讓他代做。
她從未因為銜蒼,考慮過得失,考慮過將來。
但現在……
神有了軟肋,一個不能離開她的虛弱魔尊,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天真小龍。
頒玉幸福歎息,體會到了淡淡的煩憂和該死的甜蜜。
所以,萬全之策,她毛都沒想到。
頒玉盤坐在雪地中,一手牽著銜蒼,另一隻手托著下巴,望著撅著屁股自己玩的小魔君放空。
不知發呆了多久,小魔君晃醒了她。
“你看呀,你看呀!”小魔君的尾巴卷著她的脖子前後搖。
頒玉回神,抬頭就看見小魔君刨開了雪地,指著一根細弱的小苗說道:“唉,你剛剛沒看見,你再看一次,千萬彆眨眼!”
小魔君說完,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湊近那根細弱的小草苗,瞪著澄亮的圓眼。
頒玉歪頭:“?”
銜蒼已經把頭扭到一旁去了,他實在忍不住笑,全靠為人父不能喜形於色控製住自己。
小魔君輕輕吸了一口氣,仰起脖子,喉嚨處發出嗬嗬嗬的攢口水聲,這之後,他:“呸——”
長長一口,龍涎滴答滴答,蓋住了這個小苗。
小龍屏住呼吸,指著小苗,讓頒玉仔細看。
小苗顫抖幾下,拔高了一丁點。
頒玉看完,笑眯眯道:“寶兒,省著點用。”
龍涎可不是你這種用法。
小魔君:“你看見了沒!!你看見了沒!!是不是長大了?!”
頒玉哈哈笑了起來。
小魔君不願意了,他的尾巴一使勁,把自己拽滾進頒玉的懷中,捏住她的嘴:“笑什麼,你說,是不是我讓它長大了!”
頒玉:“啊,確實。”
他吐口水的那個量,按理說,應該能養活一片荒林。
小魔君激動萬分,蹦蹦跳跳到銜蒼身邊,抱著他的腦袋問:“君父,君父會嗎?!”
“他?”頒玉指著偷偷笑的銜蒼,“他現在能織補自己的傷就不錯了,有魔氣在,他的龍涎無法發揮生機之力。”
“君父全盛時期,應該可以!”小魔君自豪道。
“你也可以。”頒玉拉過他,站起身,跟他比了比個頭。
“個頭倒是沒再長,但我看你這形狀,似乎成熟了些許。”頒玉說道。
銜蒼在一旁點頭。
小魔君樂到差點原地飛升旋轉上天。
“你有神血在體內,也有我的神心在,加上你父親的修為,隻要你會用,我看,六界萬物,你若有心,皆可滋養,助他們繁衍生息。”
小魔君聽了這話,先是開心,而後卻漸漸蔫巴,臉上的笑也消失不見了。
頒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