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君叭叭掉下眼淚,尾巴也落了下來,一動不動垂在地上。
頒玉捏了捏他的小尾巴,問他:“怎麼了?跟我這半個娘親說說?”
小魔君抱住她的脖子,嗚嗚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問道:“我是娘的容器嗎?”
銜蒼一愣,看向頒玉。
頒玉不懂:“為什麼會這麼想?”
小魔君輕聲說道:“我沒自己的心,我的出生也和彆人不同,根本不是爹娘生的,他們都認不出我……其實我根本是娘用來盛放神心的一個容器,是不是?”
頒玉哎喲一聲,知道這不好解釋。
“彆人家的孩子,哪有我這種……”小魔君哭著道,“連君父都解釋不清我是怎麼來的,君父多年用修為養著我,不過是怕神心沒了修為支撐會停跳。”
銜蒼心中一痛,真想一巴掌拍在小魔君屁股上,讓他記疼記打,好好清醒清醒。
可他也心疼孩子。
頒玉愕然之後,替銜蒼打了。
她提起小魔君放在膝蓋上,掀起他尾巴,桃花枝變成炒菜鏟,教訓了小魔君一番。
小魔君一邊哭,一邊老實說:“根本就不疼……”
“不疼還不是因為不舍得揍你!”頒玉一鏟子敲到他腦袋上,指著銜蒼,“銜蒼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
“那倒沒!”銜蒼連忙否認。
“一口龍血一口修為的把你喂這麼大,活得好好的,你以為是為了神心?”頒玉拉過銜蒼,道,“你自己跟你兒子說。”
“辭吾,你是我的孩子。”銜蒼抱起小魔君,揉了揉他腦袋,“你不是容器,也不是為神心而活,你是我的孩子啊!”
小魔君被他冰涼的手激的一哆嗦,想起君父變成現在靠一口魂息活一天的樣子,是因為什麼,他垂下頭,摟著銜蒼,糯糯道:“我知道……我其實都知道。”
他隻是被白鏡修說出口的容器二字刺痛了心,從此對自己的存在有了懷疑。
他什麼都不會,他不過是盛放娘親神心的一個容器罷了,是誰都可以,娘親回來後,他本應該消失才是。
“過來。”頒玉忽然有了想法,她收回剛剛撒出的所有桃花瓣,招手讓小魔君到她身邊。
她指著剛剛被龍涎滋潤過的小草苗:“我與銜蒼,都指望著你,辭吾,你要知道,神心在你身上是說……我們的希望也在你身上。你如果相信自己可以,那就一定可以,這也是天地行運的關鍵,隻把運與轉機,給信任自己之人。”
小魔君呆愣愣道:“可我不知道要做什麼。”
“用父親給你的修為和我給神心,讓它肆意成長,將生機為你所用。”頒玉道。
她的雙手輕輕拂上小魔君的雙眼,指引他調息。
“日月星辰,江河川澤,都有自己的流動之規,你身體中的那些修為,你要忘記它們從你父親那裡而來,也要記得它們是你父親為了喂養你,讓你擁有生機,在這六界活下去的養分。”
小魔君深吸口氣,心中不停默念:“我記得,我記得……”
是他心不堅,被白鏡修的隻言片語打亂,忘記了他父親如何將他養大,忘記了他父親將他遠遠推開。
他是不是盛放神心的容器都無所謂了,隻要他知道,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未把他當容器看,這就足夠了。
他是他們的孩子,是天地留給瓊華神和銜蒼的一息生機,是他們情愛結合而生的奇跡。
小魔君閉上眼,他的眼前並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片光芒之境。
他看到了眼前的一抹生機之色,象征著新生的嫩綠。
丹田暖洋洋的,就如同太陽照耀著,源源不斷給他力量。
小魔君抬起手,指著麵前的綠芽。
“我要你,破土抽芽,以我之力,長盛不衰。”
光芒之境中,他看到金色的光芒,從他的指尖流出,聚為光點,點觸在綠色的嫩芽上,他眼前的綠色忽然抽條,舒展綠葉,片片舒展。
小魔君欣喜萬分,又將修為送出。
“我要你再成長,比我高,比我強……”
他的眼前,出現一片無窮之綠,一直延展到天地交界,再迅速纏為天梯,向九重天外搭接而去。
小魔君在開心中,昏了過去。
再有意識時,他已回到原形,被頒玉捏在手中。
他沒力氣抬起眼皮看一眼他的小草,隻聽見頒玉說道:“已經不錯了,看來是有所領悟,已有了仙識。”
銜蒼蹲在雪地裡,認真看著兒子指尖碰過的小草,雖不是小魔君仙識中遮天蔽日無窮綠,但卻已開花散籽,精神抖擻。
“竟然是棵藥草,是鬼見愁。”銜蒼說道,“原本是治療跌打損傷的,但有了辭吾的點化,想來,這棵藥草能給予患者新的生機……要怎麼處理?”
頒玉說道:“孩子第一次點化的草木,順其自然自結因果就是,放這裡吧。”
她把小魔君收進衣襟內,牽起銜蒼的手,送回桃樹,破了結界後,她說:“剛剛我掐算過了,落腳之處在王都郊外東三十裡的春歸城更好。”
銜蒼笑道:“聽你的。”
頒玉結陣,亮光一閃,一家三口消失,隻留下雪中痕跡和牆角的一叢不起眼的藥草。
作者有話要說:編劇:我設計了一個小細節。
導演:說來聽聽。
編劇:那棵藥草,其實它……(耳語中)
導演:編劇的意思是,這藥草救了某人一命。
編劇:你乾嘛劇透啊!!
導演:你一臉趕緊劇透給大家聽的表情,我這是替你完願。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