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微微抬頭,視線第一次落在女子身上,但那目光清冷到要將人凍成寒冰。
隻見稍遠處,鬆霜綠色的輕紗如同煙雲,堆積在漢白玉鋪製的地磚上。
旁邊雕刻了鳳戲牡丹圖樣的金絲楠木貴妃塌上,散落著一卷線裝書,書頁半卷,露出上麵的圖畫。
撲入眼簾,讓人眼紅心跳。
畫中的男子也是個俊俏和尚,他的僧袍下覆蓋著一個極為嫵媚的女子。
那赫然是一張春畫。
春畫上的女子,又怎麼比得上眼前的美人?
公主穿一件天水碧色的訶子,粉雪膚光撲眼而來。她的腰肢極細,幾乎承載不起自身的重量。
桃腮伸展在他的唇邊。一個不留神,他的唇就會貼在她的臉上。春波粼粼的雙眼,目光正在他身上亂飄。
她雙唇輕輕半咬,露出一點瑩白的珠齒。肉嘟嘟的,飽滿如一顆小小櫻桃,嫣紅欲滴,散發十分誘人的光澤。
公主臉上展露出更加篤定的笑容,她是天香國色的容顏,又是世間難見的媚骨天成,世間男子哪個禁得起她輕輕一瞥?
即使他是個和尚,看了這樣千嬌百媚的她,心裡能不像貓抓一樣?
和尚的目光冰冰冷冷:“貧僧已經看過了,還請公主履行諾言。”
公主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她眼珠子轉了轉,笑容嬌媚:“好人,我不信你真看了。你若真要證明,視線就跟著本宮的手指。”
一隻手伸出,瑩白如玉,玉指纖纖,在和尚眼前晃動。
和尚果然目光凝視指尖,她的手指輕輕移動,他的視線慢慢追隨。
纖指在空中畫出優美弧線,隔空輕輕描畫眉如春柳,眼如春波,鼻如春山,唇如春櫻。
天水碧色的訶子上一片雪白生輝,和尚比她高出一個頭,幾乎能看見那裡頭呼之欲出的風光。
公主卻笑不下去,這一次她也清清楚楚知道,和尚很老實,照著她的話做得十足。
可是他還是如冰似雪,氣息都不曾紊亂,眼波都不曾有一絲漣漪。
他看著眼前的脂香粉膩,如同在看紅塵中的白骨骷髏。
“貧僧看過了。”
玉簫一樣的語聲,也像是寶劍般森寒。
她還想說什麼抵賴,簾幕外的走廊傳來十分急切的腳步聲。
公主心中本就惱怒,立即嗬斥:“哪個賤奴,竟敢未召而入!”
腳步聲在簾幕外停了一停,轉瞬,珠簾晃動,被一隻手高高撩起,一雙上等的宮靴正要踏步而入,看清室內情形,又退在門外。
“妹妹又在胡鬨,還不快快穿戴整齊,不要再歪纏聖僧。”
公主咬了咬唇,知道今天已經無法成事,卻偏要和來人賭氣:“本宮哪裡沒有穿戴整齊?阿兄心中有鬼,才覺不雅。你看人無幻和尚,他跟本宮麵對麵,臉挨臉,可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來人正是南越當今太子孟玉天。
南越國最近最盛大的事情,就是東楚來的使團抵達。其中最為四海聞名的人物,就是東楚聖僧無幻。
這位佛國高僧,慈航普渡,救過百萬生靈,是四海仰慕的聖人。他還有一張如同神仙般的臉。
可這樣一個享譽四海的人物,在參拜完南越國的皇帝陛下後,竟然失蹤了。
孟玉天接到暗報,心急如焚,到處查探。
東宮暗衛傾巢而出,徹夜查訪了兩個時辰,才得到線報:
公主府邸附近,一個穿僧衣的和尚,被人五花大綁,從馬車上抬了下來,已經送進了公主府兩個時辰。
孟玉天頓時哭笑不得。
南越民風十分開放,男女之間情好,就如飲水吃飯。
南越的姑娘出了名的豔麗大方,多情勾魂,隻要她們喜歡你,當街和你對支情歌,晚上就能結為夫婦。
如今,這種風流習氣早已在南越貴族之間風行。貴族行事當然更加放縱,驕橫。
稍稍長得清俊的男子上街,的確要小心謹慎。
南越的豪門貴胄,皇室公主都是出了名的為所欲為,看見好看的男子,當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