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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芙娜是個美人,而且是個優雅的美人,即使她現在被關在巴倫塔底部,也不會有人否認這個公認的事實。
她也是個相當我行我素的人,在被審判之時,即使閉口不談或許會對判罰結果偏向更好,她還是在眾人麵前辯駁自己研究黑暗力量的原因。
阿洛菲從來沒見過她失態的樣子,就算在最高審判庭裡,被押跪在眾神官麵前的女人碧發淩亂,麵容還是從容無懼。
但當她問出有沒有適合神明吃的藥這種話時,她明顯看見柯芙娜的臉上就差刻上“崩壞”二字。
“小阿洛菲,你......說什麼?”
柯芙娜的身體往前湊,滿臉不可置信。
“給神明吃藥?而且是南大陸信仰的光明神?”
阿洛菲從她的表情也讀出自己的想法有多離譜,但仍然點了點頭:“冕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千年前的大戰中受到黑暗力量的影響,看起來和以前很不一樣,怪怪的,感覺好像......”
“等一下,等一下。”
柯芙娜擺著手打斷她的話,又飛快的念了個咒語,從地上飄起一層水汽般的東西,附著在房間的牆壁上。
“你這些話要是被教會那幫老不死的聽見,很難說會不會直接被安個褻瀆神明的罪名,到時候呢,大冰塊也未必能把他們壓下去。”
雖然房間裡隻有兩個人,柯芙娜在說到這個話題時,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瀆神這件事,其實已經做過了。
麵對著柯芙娜詫異的眼神,阿洛菲默默在心裡說。
“該死的教會對黑暗力量的事避之不及,小阿洛菲啊,你千萬千萬不要對他們提這些,什麼光明神可能受到黑暗力量汙染之類的話,就算腦子裡是這麼想的,也要牢牢閉著嘴,知道嗎?”
柯芙娜起身走到她身旁,剝了顆軟糖塞進阿洛菲嘴裡,順手輕輕把她的臉掐成嘟嘴的樣子。
阿洛菲的腦子裡浮起兩個形象,一個是在自己生日那天,被朝陽簇擁而來,穿著白袍,溫柔可親。
而另一個則是有著墨色披風,握著巨劍,在狂風中笑得張揚而野心勃勃。
不管怎麼想,她都沒辦法把這兩個形象融合起來。
神明真的會有這麼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嗎?
“我隻是覺得很奇怪,”阿洛菲被她捏住臉蛋,嘴裡隻能發出含糊的嘟囔,“光明神不管是樣子還是性格,都跟之前差太遠了。”
“神能化萬物,隻要他想,換張臉就跟你換裙子一樣簡單,誰知道他們真實的樣子是怎麼樣的呢?我們不被允許,也沒必要去探究這種事。”
柯芙娜不甚在意的搖搖頭。
“退一萬步來說,無所不能的神明即使一時遇到了什麼煩惱的事,也能靠自己的力量去解決,哪裡需要小小人類為他操心。”
聽起來很有道理。
而且為神明配藥這種事,確實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阿洛菲想著,又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庇斯特的傷口上:“那如果不去求光明神的恩賜,有沒有辦法治好庇斯特?”
之前她向神明祈願,讓庇斯特成為神使無果。
庇斯特和她提起這件事時的那個表情,到現在她還記憶猶新。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庇斯特的反應這麼大,但她不想違背對方的叮囑。
畢竟庇斯特說的話總是有道理的。
柯芙娜嚼著軟糖不出聲。
阿洛菲瞅著對方臉上那副怕麻煩的神情,心裡反而有了點底,她擰開一罐蜂蜜,捧到她麵前:“如果是柯芙娜的話,一定有辦法吧?”
罐子裡的蜂蜜泛著透潤的光澤,映得阿洛菲的雙眼也亮閃閃的。
當她寶石似的大眼睛看過來時,總是不知道自己像隻翻身露出自己肚皮的小貓咪,坦率的把滿滿的信任捧到對麵人手上。
再困難的問題,也會讓人忍不住看著她點頭答應。
誰會忍心看這樣一雙眼睛露出哪怕一點點失望的情緒呢?
“雖然知道你從小就有很多奇思妙想。”
柯芙娜歎了口氣,認命似的起身走到牆角,在一個大箱子裡翻找半天,最後抱出本鋼製封皮的大書。
“可是每次還是會因為你的發問傷腦筋。”
看得出這一大本東西很沉,柯芙娜頗為吃力的把它抬到桌上時,連桌子都顫了顫。
“見過這個嗎?”她神態有些驕傲的拍了拍封皮,鋼邊被她敲得叩叩作響。
阿洛菲掃了一眼就坐下了,張嘴就像背書一樣流暢而沒有情感:“《療愈術總則》,保留了先民時期的許多記錄,是學習治療係神術的珍貴資料,具有很大的研究價值。”
“小阿洛菲可以啊,能把前言背出來呢?”柯芙娜詫異的誇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