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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你可以先回去。”
庇斯特停下腳步向後看。
亦步亦趨的年輕守衛隊長麵色凝重,低聲開口:“父神雖然否定了禦前會議的所有決定,可是提出的另一個條件,對您個人的威脅更大。”
“所以你要貼身保護我?”庇斯特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不說曼烏布裡爾一個人,即使是十二主教,也未必能殺死我。”
西裡斯:“您也不能百分百保證自己的安全——”
“西裡斯,”灰色的雙瞳眸色銳利,“還輪不到你評判我的所想所做。”
西裡斯急了:“可如果您受傷了,聖女又會擔心的,您知道,她總是很愛哭。”
話剛出口,他似乎就意識到自己說得不妥,似乎還想補充點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一陣風拂過二人,不遠處傳來不知名鳥兒的叫聲,清脆婉轉。
“阿洛菲生病時,她房裡的玫瑰是你送的吧?”
庇斯特的語氣很平和,卻足以讓西裡斯局促起來:“我.....聖女大人喜歡玫瑰,我想著她看見了應該會開心些,絕對沒有彆的意思!”
他的目光剛和大司祭相觸,馬上就移開了,慌慌張張補充:“這些玫瑰是我自己種的,絕對不是從您的園子裡采的。”
庇斯特收回視線,轉而看向稍遠些的樹椏:“聖女是王城的重要保護者,關心她的身體很正常,無需向我多作解釋。”
“告訴你神殿的決定,也不是讓你去跟阿洛菲打小報告,清楚嗎?”
西裡斯臉色紅了又白,最後低聲應:“是。”
一隻鳥兒似乎感應到風中有什麼,仰頭叫了一聲後,張開漆黑的雙翅,向空中飛去。
“最近王城裡出現了一些黑色的鳥,你去調查一下是哪裡來的。”庇斯特望著振翅離去的黑鳥,眉頭微皺。
西裡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我也注意到了,不過也許隻是路過的。”
“現在還不到鳥類大規模遷徙的月份,”庇斯特伸出手,在掌中幻化出金色的鳥形,“我要你重點檢查的,是這種身上有法力波動的‘鳥’。”
“您的意思是,有人通過偽裝成鳥兒進入王城?”西裡斯看向他的掌心,詫異道,“可是,光明神已經回歸,應該不會有這麼膽大包天的人吧?”
庇斯特收攏五指,捏碎了鳥形,迸發出金色的細屑:“如果就是衝著神明來的呢?”
西裡斯一時沒反應過來,懵了半晌,忽覺後背冒出了冷汗,連忙低頭應了,轉身就走。
“等一下,”白袍大司祭頓了一下,又擺擺手,“算了,無事,你去吧。”
看著守衛隊長匆匆離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儘頭,庇斯特轉過頭,樹冠擋住了遠處星芒宮的大半,隻看得到尖尖的頂部。
【隻有偶爾從裡麵傳出咳嗽聲。】
【聖女大人難道又病了?】
“胡鬨。”
雖是責備的話,語氣卻未聞半點這個意思,他步履平緩的往前走去。
*****
赫墨尼站在樹蔭下,微微彎下身,端詳眼前這個睡得毫無防備的少女。
光明聖女把手臂搭靠在長椅把手上,順勢把腦袋枕在上麵。
她睡得很沉,呼吸平穩柔和,金色長發隨意滑落,擋住了小巧的半張臉,長睫毛安靜覆下,精致又無害。
有兩三隻黑色鳥兒落在她腳邊,拖著長尾巴蹦來蹦去,但和她保持著一定距離,沒有靠近,見赫墨尼伸出手,它們有些焦躁的撲打翅膀。
有什麼東西讓它們感覺到威脅,但又吸引著它們。
“畏手畏腳,這可不是黑暗信徒該有的作風。”
赫墨尼抬起下頜,示意鳥兒離開,又把目標落在阿洛菲懷裡的書上。
“讓我猜猜,今天你看的是什麼,黑暗神術的速成手冊?”
就在手指接觸到阿洛菲的肌膚時,他同時也感覺到一陣刺痛。
紫色閃電狀細絲帶起一縷風,如蛇般速度極快的纏上他的手臂,好像有意識那樣,企圖往他的身體裡鑽,但又被一層看不到的屏障阻擋著,隻能僵持在他的皮膚表麵上。
黑色小鳥兒本來飛遠了些,這時候又緊張的蹦回來,尖叫著拍打翅膀。
“安靜。”
赫墨尼瞟了它們一眼,後者立馬啞了聲。
“小小神術,也值得你們這麼慌亂。”
他抬起手臂,打量著手臂上的法術。
其實算不上疼,紫色的閃電不是直接附在他的皮膚上,而是被一片薄霧似的水汽裹在上麵,剛剛那種涼意並不是風,而是這些細密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