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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王會相信他們的說辭!”西裡斯氣極,握緊拳頭,身體直挺挺站在書桌前,“他同意大司祭的位置輪換製度,那跟讓您卸任有什麼區彆?”
“慎言,西裡斯,”坐在椅上的庇斯特抬眼,望向他的灰眸銳利,“如果這句話讓外麵的人聽見,你就不僅僅是被重新評估是否適合擔任神殿守衛隊長了。”
年輕的隊長聞言壓低了聲音,隻是語氣裡努力壓下的憤懣仍然隱約可察。
“我實在不服。”
話音落下時,書桌上擺放的一盞金色玻璃燈裡,謔的亮起黑色的火焰。
二人的目光同時轉向黑焰燈,火焰在上窄下寬的燈罩裡跳動,昭示著神明的旨意。
“裁決會於明日傍晚時分召開。”庇斯特從椅上起身,凝視黑焰在最後猛然往上一竄後,化為煙霧消失。
“一般來說,神明裁決會都是在清晨舉行,父神把時間定在傍晚,會不會有什麼深意?”西裡斯問。
庇斯特把手裡的書放回書櫃,背對著他,語氣沒有太多波瀾:“不要揣測神明的想法,你先回去吧。”
西裡斯行了個禮,大邁步離開了書房。
在房內隻剩下自己時,庇斯特垂頭捏了捏眉心,視線落在窗邊的一盆玫瑰上。
和花園裡栽種的各色玫瑰不同,五邊形的玻璃盆中,最搶眼的是在最中間的花團,金色的花團開得又大又精神,仰著頭沐浴在夕陽下,銀色的點綴圍繞在身側。
在玻璃盆側,依稀能看見流動的法力呈現出了文字。
【願光明神永遠眷顧庇斯特。】
字體清秀中略顯稚氣,看得出寫字的主人年紀尚輕,落款旁邊還畫了個可愛的表情。
庇斯特的嘴角不明顯的彎起一個弧度。
這一盆東西與其說是花,不如說是成型的法力團。經過精確控製法力,在塑造出形狀的刹那,以咒語把它的形態固定下來。
這不是種簡單的咒語,屬於高階光明神術裡比較難掌握的,但對於有天賦的神術師來說,這個神術可以創造出無數新事物。
數年前,阿洛菲在學會這個神術後,興衝衝的做了個生日禮物送來。
庇斯特凝視著盆栽,那時候他說了什麼呢?
【做得很好,但以後不要再做了。】
少女有些疑惑的問自己為什麼,他隻含糊其辭,告訴她這種法術用多了,可能會影響身體。
【也許會長不高。】
這句話把阿洛菲嚇得好幾天晚上嚷著要多喝一杯牛奶。
光明神在上,他並沒有說真話。
其實隻要不是在短時間內提取過量法力,對人體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危害。
但純度很高的法力產物,某些時候可以成為追蹤製作者的工具。
他不希望阿洛菲遇到那種事。
庇斯特輕輕用指尖撫過花瓣,玫瑰很輕微晃動,飄落了些不起眼的金粉。
他伸手接住,指腹一撚,依稀能感受到不明顯的溫熱。
庇斯特微微皺起眉頭。
玫瑰與阿洛菲相連,從上麵,他能感覺到到對方的法力非常活躍,而且隻有持續了一段時間,他才能明顯的感知到玫瑰的溫度,那是製作者的法力在高速流動帶來的。
最近沒有什麼事需要她這麼頻繁的施展法術。
庇斯特注視著精神勃勃的玫瑰,若有所思。
看來有人真的又在琢磨什麼鬼點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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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下的神殿莊嚴肅穆。
蘭德利站在門外有些心不在焉,餘光時不時就瞟向緊閉的殿門。
神殿施加了“大靜謐”,即使裡麵的人吵翻了天,殿外的人也聽不見分毫。
參加晚禱的人,步履匆匆的往廣場趕去,即使不能直接跪在神明麵前,麵對神像吐露心聲,也是一樣的。
於南大陸人而言,神明是庇護他們的一道屏障。
在光明神隕落的一千年裡,隨著親眼見證過神跡的人消失在時間長河,信徒們信仰也慢慢出現了動搖,尤其是麵對黑暗力量威脅時,有些人也會有那麼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成為神明的棄兒,疑心是否還應該繼續向信仰祈禱。
而赫墨尼的出現讓還在苦苦支撐的人重新見到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