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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太冰冷,阿洛菲心裡一咯噔。
她想起自己剛剛暴力對待神像的舉動,想想也知道對方不會是笑著誇她搞破壞搞得好。
周圍沒有迷宮,也沒有“棋盤”,溫馨的花園裡種著長勢很好的花,天氣這麼冷,也不影響它們開得熱烈奔放。
花香不算過分濃鬱,再加上新鮮樹葉的清冽中和,讓人倍覺舒適。
這裡也沒有古怪的硬藤人,隻有站著的她,和坐在餐桌旁的赫墨尼。
而赫墨尼盯著她。
阿洛菲偷偷吞咽了一下,現在的場麵讓她想起以前偷溜出城時被庇斯特抓個正著,她也是不打算先開口。
按照赫墨尼平時的風格,接下來就是興師問罪。
阿洛菲和他四目相對了數秒,不自在感和尷尬從脊椎慢慢往上爬,在後腦勺盤旋不止。
神沒有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過,就這樣盯著她,冰冷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的身體刺穿。
阿洛菲並不習慣這麼一直和人對視,尤其是赫墨尼沒有溫度的眼神裡,好像還摻雜了些古怪的東西,她琢磨了一下,決定放棄研究。
神明之心幽深不可估,豈能隨意揣測。
她略一垂眸,忽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裙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恢複如初了,那些被火燒沒的部分悄然無聲的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難道是剛剛赫墨尼以神力為她補回的?
可是,那件厚實的翠綠披風去哪兒了呢?說實話,她還是挺喜歡的。
那層白色的短絨摸起來手感有些熟悉,好像是什麼小動物覆蓋著細軟毛的肚皮。
綠披風上的銀色花紋會隨著動作折射出不一樣的光,就好像露水在葉子上滾來滾去。
如果不是影響她的動作,她剛剛是很願意披在身上的,穿在身上相當好看,而且非常暖和,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總之披在身上,完全把寒風擋在外麵。
剛才的注意力全在找傀儡術和“無懈可擊”的施術者上,沒什麼感覺。現在站了一會兒,才發現單穿一條天鵝絨裙是有點冷的。
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旎拉說過,裙子是負責典禮的卡尼拉親自送來的,說是“主神交給他的”。
【神賜之物,皆當以感激之心珍藏供奉,不可怠慢。】
而她剛剛才用火燒掉了半個下擺。
每個行為都違反了神誡裡的的要求,阿洛菲默默數了數,如果以關禁閉作為懲罰,新年慶典大概會出現聖女缺席的情況。
“怎麼不說話?”
在她數著自己到底違反了多少條規定時,赫墨尼已經起身走到她麵前。
“我看你剛才玩得很開心,這麼一大個雕像推下去,挺重吧,原來王城大司祭是這樣教你侍神的,用椅子砸,從高台推下去摔碎。”
阿洛菲分辯:“我隻是想救白銀騎士......”
說到這裡,她一下子記起白銀騎士剛剛還躺在地上,那雙沒有了神采的異色雙瞳讓她想到就幾乎打起冷顫:“白銀騎士還活著的吧?你能救救他——”
話還沒說完,她的一隻手忽然被攥住,赫墨尼的力氣不小,她吃痛的倒抽了一口氣。
“教會有沒有說過,不敬神明的罪,要受到什麼處罰?我聽說你們有個最高審判庭,專門用來判決一些重大的案件,你以前見識過嗎?”
神明居高臨下的看向她,漆黑的雙瞳深不見底,捏著她手腕的力度大得幾乎讓她冒出眼淚。
阿洛菲倒抽著涼氣,下意識轉動著手腕,好讓自己好受一點點:“當時情況緊急,我想了好久,隻能這麼做呀。”
黑暗神乜著她,他剛才是一點都沒感覺到她的猶豫,砸雕像的動作利索得一氣嗬成,看起來就好像是她憋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出氣的機會。
“你砸之前連禱告都沒有做。”他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