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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確認自己不會往下掉後,阿洛菲才睜開了眼睛。
她避開烏拉爾帶著玩味的目光,扭頭小心翼翼往下看——
一群黑色的大鳥正好從他們腳下極速掠過,肆無忌憚的散發出濃烈的黑暗氣息。
“這不可能......”她望著遠去的黑影,疑心是不是烏拉爾對她做了什麼手腳,“教會怎麼會沒發現?”
光明教會那些高階神官雖然迂腐,但能力無需質疑,這麼會察覺不到這麼大群魔鳥在王城上空飛過?
“嗯?那個啊,看這邊,”烏拉爾似乎故意忽略了她的轉了個方向,“不是沒發現,是知道也沒辦法。”
在看清楚下方的一切後,阿洛菲怔住了。
光明教會在布蘭登裡有一個專屬的大區域,白牆金頂,道旁種著高大的綠樹,擺著造型優美的雕像,身著白色神職服的神官們抱著文件穿行在鋪著鵝卵石的小徑上。
從阿洛菲有記憶起,這裡日日如是,就像光明神在布蘭登的地位,永恒不變。
她從來沒想過有天它會付之一炬,在斷壁殘垣中,本來豎立在中央的一尊不小的光明神像已經被燒得烏黑,灰色的煙霧飄到天際。
這種明晃晃的褻瀆,居然沒有得到任何製止,光明神是無法感知布蘭登,還是對布蘭登人無法認出自己真正的神明感到憤怒,默不作聲以作懲罰呢?
不可能。
“不可能......”阿洛菲喃喃道,“光明神怎麼會眼睜睜看著教會變成這個樣子,就算他不是庇斯特,也不應該無動於衷......”
聲音很小,但每個字還是清晰的落入烏拉爾耳中。
“不可能?”他低下頭,蛇瞳緊緊盯著她,或許你可以試著在這裡呼喚一下他的名字,看他會不會回應你。”
阿洛菲本來還想說些什麼,抬頭正好看見他的嘴角勾著冰冷的笑,一下子安靜下來。
鑒於現在他們還在半空中,她沒必要多提他的宿敵,要是他被徹底惹惱了,把她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估計就得直接去世了。
如同兩個家族勢力鬥爭,贏家肯定要抹除落敗者的痕跡,豎起自己的標誌。
所以和光明神相關的一切都會被銷毀,以後這裡大概會建起黑暗教會的大殿,還會豎立黑暗神的雕像。
數百年後,上千年後,這裡的人也許不會知道這裡曾經信奉光明神,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阿洛菲凝視著廢墟中一個圓形的凹陷,依靠記憶去複原它。
多年前,年幼的她因為追一隻蝴蝶,在噴水池邊狠狠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庇斯特為了哄她開心,用神術把噴泉裡的水變幻出魚飛到她身邊。
雖然之前在冰霜神殿裡賭氣把庇斯特和光明神區分開,可事實上,“庇斯特”確實隻是神明的一段短暫經曆,他沒有太深的感情也很正常。
隻是阿洛菲自己接受不了,那張熟悉的臉說出的話變得這麼陌生而已。
她忽然想到,連她都知道庇斯特是光明神,那作為光明神的死敵,烏拉爾肯定一早就察覺了。
所以這就是烏拉爾殺一個普通人的理由。
庇斯特也是和光明神相關的,那他的東西都會被銷毀嗎?拂曉宮會不會也成了一片廢墟。
“還想去哪裡?”烏拉爾的聲音恰好從耳邊傳來。
“想......”阿洛菲一下子止住了,剛剛她提到光明神,烏拉爾已經麵露不快,現在加入直接的說出來,他應該會更不高興吧。
她偷偷看一眼下方,話鋒一變:“想到處看看,我以前都沒從這麼高的地方看過布蘭登。”
她向四周張望了一下,裝出很隨意的指了指某個方向:“先去那邊看看吧。”
“如你所願。”
黑暗神攬著她的腰,無聲的扇動起翅膀。
當阿洛菲望著熟悉的宮殿完好無損時,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也許是因為拂曉宮並不算很起眼,或者是黑暗神根本不屑一樣一樣仔細審查和光明神有關的事物,隻挑最顯眼的光明教會來立威。
總之,拂曉宮算是保住了。
想到這裡,阿洛菲的心情總算好了些,也有了多餘的精力去看底下的事物,她思考了一下,最後指向一個方向:“差不多了,我想再看看那邊就回星芒宮。”
殊不知,她自以為隱秘的心思,全都被黑暗神儘收眼底。
他剛開始以為她會鬨著下去,沒想到她居然提出四處逛逛,難得有機會和她親密共處,烏拉爾自然很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