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多問,繼續低著頭等著,等來的卻是總管的雙手。
“雜家看你年紀不大,不如跟了我怎麼樣,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總管湊到他跟前,帶著太監特有的惡臭。
“不行,奴才不行……”往日的伶牙俐齒統統消失,他慌亂的躲避,卻被總管兩隻手牢牢握住。
“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總管偏著頭要親他的臉,“雜家要弄死你這麼個玩意,可再簡單不過了。”
一時被控製住,趙瑾的腦中混亂不堪,他想起兒時被總管戲耍的那天,被趙德順毒打的日子,想起鋪天蓋地的疼痛,恨意從胸腔中爆發,他一把將對方推倒在地,拿起石頭就砸向額頭。
一下、兩下……直到地上鮮血淋漓,總管也再沒有呼吸。
趙瑾癱倒在地,卻逼迫自己起身,狂奔著返回住處。
好在總管為了避人耳目,特意把他帶到偏僻之處,所以一路上也沒見到人。他回去換身乾淨衣服,又仔細清洗了身上的血跡,神色如常的去會計司領銀子。
傍晚的時候,他從宮外回來,聽到了內務府總管暴斃的消息。
當內官監太監說這件事的時候,他也裝作震驚的樣子歎息一番,卻在回住處時看見趙德順的瞬間,慌了手腳。
趙德順身前是熊熊燃燒的火盆,他正挑著帶血的衣服一件一件扔進去,意味深長地對他說,“以後這種錯誤可不能犯。”
趙瑾點點頭,牢牢把這件事記在心裡,所以幾年後他殺了趙德順的時候,真沒忘記燒掉證據。
日子過得飛快,他越爬越高,心也愈發荒蕪。偶爾會想起趙德順的話,關於在宮中要找點事做才能堅持下去。
可是尋常太監做的事他都瞧不上,本以為會一直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一個女孩兒。
那年他剛滿十六,名義上是小侍,暗中實為太子眼線,監察宮中動向。深宮的日子已經讓他失去所有情緒,他不再傷心或高興,憤怒或慈悲,隻是無情地看著一切,這可能也是太子看中他的一點。
先帝前日突然離世,卻沒留下遺詔,太子被那些老臣鬨得心煩,脾氣格外暴躁,他也隻能儘力探聽消息,以免殃及池魚。
在去金鑾殿接太子下朝的時候,他突然在角落看見一個小姑娘。
那天陰雨沉沉,烏雲密布,整個天好像都要壓下來,宮中四處飄著縞素,顯得愈發哀戚。
女孩縮成小小的一團,頭發披散著,身上包著一件錦衣衛的衣裳,臉上還帶著血跡。
趙瑾一打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帝王逝世,宮中無人管製,錦衣衛看見貌美的宮女沒控製住,卻被對方反殺。
這樣的事情太過常見,他本不予理會,想著一會兒差人處理就好,卻不知為何走了過去。
也許因為女孩倔強不甘的眼神,也許是與之相似的經曆,反正他鬼使神差的走到女孩身前,擦掉她臉上的血跡,說了一句,“這種錯誤不能再犯。”
那宮女麵無表情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殺了人。”
趙瑾一笑,他當然知道她殺了人,還知道她殺了誰呢,將她的發絲彆到腦後,“你怎麼說出來了?這樣不行,你要學會說謊。”他頓了頓,“不會說謊在宮中可活不下去。”
宮女抬起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從不說謊。”
“唉……”趙瑾歎了口氣,“那這樣,彆人問起來,你就說和我在一起。”
他在太子手下當差,尚有幾分薄麵。這幾天情況特殊,想必宮裡的人也不會太過糾纏。
“你是誰?”
趙瑾感覺這輩子歎的氣都沒有今天多,“我叫趙瑾,是太子手下的人,彆人問起來,你就說和我在一起,什麼都不知道,懂了麼!”
宮女盯著他看了好久,才緩慢地點了點頭。
時間已經不早了,太子馬上就要下朝,趙瑾把女孩拉起來,“趁著現在還沒人,你挑著偏僻的地方走,彆叫人看見。回去趕緊把這身衣服燒了,有事就提我的名字。”
那宮女真的很纖弱,坐下的時候不顯,此時站起來還沒到他的肩膀。心中又罵了幾句錦衣衛‘禽獸’,皺著眉把自己的披風給了女孩。
“路上小心一點。”
他走的匆忙,所以沒看見宮女腳下大紅色的衣擺,那是隻有皇後、公主才能穿的顏色。
他也不知道,這個初見就讓他為之憂心的女孩,以後會讓自己拚了命,隻為讓她活的燦爛無憂。
作者有話要說: 楚清宴:本宮連殺七個大臣,實在太累,搶了錦衣衛的衣服坐在路邊休息一會
趙瑾:小宮女彆怕,我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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