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越盯他。
衛斂回望。
“……行行行這就去。”姬越撇過頭,“孤為了救你連衣裳都濕了,你是不是該報答什麼?”
衛斂淺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臣以身相許罷。”
姬越:“……”
秦王的臉可疑地紅了。
“這不算。”姬越說,“你本就是孤的人。”
“那陛下要什麼?”
“孤要你為孤親手做菜。”
衛斂微愣,罕見地為難道:“臣不會廚藝……”
姬越不容置疑:“孤不管。彆想推脫,孤今晚就要吃到你做的菜。”
他真沒給衛斂拒絕的機會,說完便奪門而出,去沐浴更衣了。
衛斂留在原地,蹙了蹙眉。
這可難辦。他是真的不會做飯。
都說君子遠庖廚,衛斂涉獵甚廣,卻未曾接觸過烹飪此道。
可秦王的命令不能不從。
衛斂想了想,離開養心殿,前往禦膳房。
他對烹飪一竅不通,還得請教禦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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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是最有煙火氣的地方。這裡的宮人個個都灰頭土臉,身上沾著油膩。每個人都忙忙碌碌,為整個王宮的一日三餐做準備。
外人提起王宮,隻知光鮮亮麗的一麵,卻總是忽略這生於底層的一群人。
因而當一名容色傾世的白衣公子推門而入時,燒火的忘記添柴,做飯的煎糊雞蛋,切菜的險些切到手指。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見到了神仙。
……他們這輩子都不曾見過此等神仙人物。
該如何形容那位公子呢?
舉世無雙之姿,傾國傾城之貌,話本裡所有用來形容美人的詞彙,都可以套到他身上。
如明珠日月,照亮人間煙火,令這一方灰暗灶房都變得蓬蓽生輝。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主廚王壽。他不久前才見過衛斂,認得他的模樣,卻也是第一次直麵他的容顏。
如此絕色,難怪陛下盛寵。
但王壽更感激的,還是衛斂那一句話轉移視線,讓他撿回一條命。
“公子。”王壽回過神,連忙下跪。其他人聽這一聲稱呼,恍然大悟,也忙跟著行禮。
公子斂是陛下親口吩咐過的,要以夫人之禮相待,誰敢怠慢。
衛斂溫聲:“無須多禮。”
王壽誠惶誠恐地站起來:“公子怎的來到灶房?還是快些離去罷,這裡油煙味兒重,彆玷汙了公子。”
衛斂道:“我是來為陛下備膳的。”
王壽了然。他在禦膳房乾了二十年,像後宮娘娘給陛下洗手作羹湯這種事,前朝時有發生。
“那奴這便把灶房讓給公子。”王壽說。
衛斂補充:“也是來求教的。”
王壽不解:“公子何意?”
衛斂說:“我不會做飯。”
王壽想著應當是衛公子做得不太好吃,畢竟是男子,可以理解。
“無妨,隻要是公子親手所做,陛下定不嫌棄這份心意。”王壽寬慰道。
衛斂搖頭:“我是真不會。此番是陛下命令,我不得不做。”
王壽一愣,小心翼翼地問:“您從前……進過幾回灶房?”
衛斂坦誠:“從未。”這是第一次。
王壽眼前一黑:“那您……可分得清柴米油鹽醬醋茶?”
衛斂認真:“隻懂琴棋書畫詩酒花。”其實他也不懂酒。
王壽顫巍巍:“添柴燒火,將生米煮成熟飯會不會?”
衛斂一驚:“什,什麼生米煮成熟飯?”那不是秘戲圖裡講的敦倫之道麼……
王壽懂了,是個廚房殺手。
他勉強笑了笑:“沒事,奴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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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壽把灶房其他人都趕出去,手把手教了衛斂一下午。
或許是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在其他方麵一點就通的衛斂,在烹飪這項技藝上成功展現出從入門到入土的天賦。
王壽望著麵前一盤黑漆漆的不明物體,雙眼發直,嘴唇哆嗦:“公,公子,不然還是奴做一份給陛下送去,就說是您做的罷……”
好好一條價值千金的錦鯉被這麼糟蹋,王壽痛心不已。他還是再挑一條死魚頂上罷……再不新鮮也不會比眼前這條“黑魚”更糟糕了。
“不行,欺君是死罪,我不能連累你。”衛斂否決。
王壽欲哭無淚。
可是把這盤東西呈到陛下麵前更是個死啊!
公子還真沒有誇大,他是真的不會廚藝。
一個能對著鍋裡的生米念叨“米啊,你已經是個大米了,該學會自己成熟起來”的人,還指望他做出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