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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他來的頻率並不高。”衛斂說,“短則三五月,長則一兩年。每回來都是在我瓶頸期指導幾句,再丟下更深奧的書,就又走了。”
可謂是完完全全的放養。
衛斂真算得上是自學成才。君竹來無影去無蹤,這麼多年出入王宮如入無人之境,沒被任何人發現。除了衛斂,無人知道他的存在。
便是這麼多年過去,衛斂也並不知道師傅的來曆。
姬越聽得饒有興致:“真是位高人。”衛斂能有如此奇遇,也是造化。
平心而論,姬越很感謝那位素未謀麵的衛斂師傅。若不是他,衛斂從小過得大概還要再艱難些。
這硝煙彌漫的世道,唯有強者才有說話的底氣。
而弱者甚至沒有自保的能力。
“是啊。”衛斂深以為然,“這麼多年,我也沒見過他幾麵。旁人莫說知道他,連知道我會武功之人都少之又少。最早便是我私下練劍時,被長生偶爾撞見。我索性也教他習武,替我辦事。”
“現在,”衛斂看他,“又多你一個了。”
早不止姬越一個。昨夜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露的那一手,整個秦國都要知道楚國送來的質子是個不簡單的角色了。
他這回可真是,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了。
姬越思及衛斂的身手,又想到衛斂初來秦國那時他將人折騰得不輕,突然感到一陣汗顏。
他遲疑地問:“衛斂,你說實話,你當初是不是……想過殺孤?”
衛斂初來乍到的那一段日子,過得委實不算好,也是姬越後來最心疼後悔的一段時光。他以為衛斂弱小,那時無法反抗,過得那般委屈,越想越不得勁兒。但事實證明……衛斂是完全有能力報複的。
姬越突然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真是命大。
原來那時候不是他放過衛斂,而是衛斂放過了他……
實力旗鼓相當的對手,隱藏在暗處的那一個更容易成功。
說到這點,衛斂也想起來了。
由於姬越初期的阿萌行為,他那會兒可是……
每,天,都,想,弑,君,呢。
再結合昨夜姬越綁著他為所欲為的過分行為,衛斂越想越惱。
昨晚隨便姬越怎麼玩,不代表事後他不記仇。
衛斂冷笑一聲,迅速抽出藏在床單下的匕首,抵在姬越脖頸上:“你說呢?”
姬越:“……”
好的,懂了,衛小斂當初是真想殺他。
不對,床單下為什麼會藏著匕首啊!
這點深思一下其實也不難猜到,警惕性高安全感低的人,在床頭藏把武器是基本操作。姬越亦是如此。
但姬越想想還是一陣後怕。他並不知道床單下藏著這麼鋒利的武器,要是昨晚玩得過分時傷到衛斂怎麼辦……
儘管這概率微乎其微,但事關衛斂,必須得是百分之零。
胡思亂想間,姬越又想起一個細節。
昨夜行至後來,衛斂已經發出泣音,手指抓著床單的那一塊,恰好就是藏匕首的地方。
他把衛斂欺負得連殺他的心都有了……
而那時他做了什麼?
他聽到衛斂的哭音,欺負得更狠了……
衛斂的手指停在那塊區域,揪緊半晌,還是無力地鬆開,任由他繼續。
原來那片床單下藏著匕首。
姬越越想越心虛。
謝衛斂不殺之恩!
雖然心裡已經慫了,姬越還是堅持麵子不能丟,儘管他的臉早在衛斂麵前丟儘了。
但姬越拒絕承認。
他冷冰冰道:“衛斂,你想造反?”
衛斂含笑,親昵地蹭了蹭他的唇:“你待我好,我就侍君,你待我不好,我就弑君。”
他湊得這麼近,身上的被褥滑落大半,露出那一身雪白肌膚與引人遐想的痕跡。
姬越:“……”
孤死了。
這誰頂得住。
姬越心中默念清心咒,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
偏生衛斂抵著他脖頸,貼耳輕聲道:“……是夫君的君。”
姬越:“……”
去他的冷靜!
匕首掉在地上,發出“叮當”一聲清脆的聲響。榻上的青年早就被姬越按了下去,烏發披散著,微仰著雪白脖頸,眸光一片清潤。
姬越低頭吻了吻他。
“為夫待你好一輩子。”
“你便侍君一輩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