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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瞬的驚愕,畢竟自前日到了上京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秦闕的蹤影,倒是陳聽瀾每日會來一次,但祝蘅枝也知曉,秦闕到底是燕國的太子,臨近年關,需要他操持的事情多,也算正常,所以沒怎麼多想。
以至於晌午燕國內宮來人說是傍晚會有人來接她入宮時,她怎麼也想到那個人會是秦闕。
但還是壓住了心頭的疑惑,朝他欠了欠身:“太子殿下,今日倒是得空。”
秦闕很隨意地撣了撣袖子,道:“陛下說了,在你正式入宮受封之前,你在官驛的安危皆由我來負責。”
祝蘅枝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快意,仔細揣摩著這當中的用意。
不過多久,便想明白了。
秦闕本來就不願意擔任這迎親的使者,但因為整個燕國上下除了燕帝,他算是第二尊貴的人,何況當時他人又正好在邊境,護送楚國和親公主入京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他頭上,這當中,祝蘅枝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首先要責問的就是負責護送的人,秦闕本以為到了上京就可以擺脫這個燙手山芋了,卻沒想到,這件事最終還是落到了他頭上,難怪這兩日上京禮部的官員她沒怎麼見到,倒是常常見得到陳聽瀾。
於是順著他的話道:“那便有勞太子殿下了。”
秦闕扶著她上了馬車,又撩起袍子踩著馬鐙上了馬,才偏頭和她道:“這句'太子殿下'你也叫不了多久了。”
祝蘅枝一時沒弄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便沒有草率開口。
秦闕接著道:“等年節過了,最遲正月十五過了,就該輪到我叫你一聲'母後'了。”
聞言,祝蘅枝攥著衣袖的手驟然一緊。
母後?
意思是,燕帝的意思是立她為繼後?
但轉念一想,倒也合理。楚國雖然此次戰敗,被秦闕連下三城,但實力猶存,燕國前幾年接連對北麵的匈奴用戰,國力內耗也眼中,既然有了和親做筏子,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好好休養生息一番,而她此次又是頂著楚國嫡長公主的身份出嫁,燕國想與楚國修好,許她一個皇後之虛位也無大礙,畢竟燕國大統已定,她一個異國公主,也不至於與掀翻了天。
“但不論現在還是日後,還要仰仗太子殿下的庇護。”
秦闕沒再說話,祝蘅枝倚靠在車壁上,隱隱可以聽到街道上細碎的鞭炮聲和孩童逐鬨的笑聲,仿佛喚起了一些遙遠的記憶,但也甚是模糊不清了。
說是求生,不過是從一座神宮到了另一座深宮,從公主變成了皇後,沒有什麼分彆,一樣要察言觀色,想到此處,祝蘅枝不由得苦笑了下。
燕國不像楚國那般講究禮樂規矩,除夕宮宴的氛圍也隨之輕鬆了許多,許是風俗差異實在太大,就連宮宴上的歌舞也都是已肅穆為主,不是楚國那般的輕歌曼舞緩絲竹。
雖然現在還未行冊封授寶之禮,但秦闕也說了,燕帝的意思卻很明確,於是,祝蘅枝的位置堪堪在第一排,正好與太子秦闕對麵而坐。
她看著著著玄色暗紋蟒袍的秦闕,想起了入殿時他與自己說的話——
“父皇命我負責你這段時間的安危,很明顯是有小人進言設的圈套,你若還想活命,還想日後在大燕有所庇佑,就給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沒什麼特殊情況,最好不要擅自離開宴會的大殿。”
祝蘅枝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怕自己貿然離開被人挾持或重傷,到時候秦闕便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