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話的人意味不明地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魏城,字字沉冷:“屬下等人一路循著線索找到城西三巷的時候,兩位少爺被人迷暈了裝在麻袋裡,正在試圖往城外運。”
“跟咱家少爺一起被找到的,還有八個妙齡女子,九個不足五歲的男童女童。”
桑枝夏的眉宇間緩緩籠上一層揮之不去的冷色,落在魏城身上的目光仿若是在看一個死人。
“他們人沒事兒吧?”
“回東家的話,咱們的人找得及時,兩位少爺並未受太嚴重的傷,隻是……”
來人為難地停頓一刹,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隻是魏家的那些狗腿子不知什麼癖好,擄走咱家的少爺後,將人迷暈竟是把人強行打扮成了女子的模樣。”
“少爺醒來後自覺受辱,不肯跟屬下等人回去休息,直鬨著要來把害自己如此出醜的人碎屍萬段。”
桑枝夏:“……”
她之前倒是沒發覺,桑延佑突發奇想給自己找借口的反應可以這麼快。
不過這麼說的話,那身粉裙子好像也沒那麼離奇了。
反正都是魏家人的錯。
說話的人苦笑道:“東家,兩位少爺執意要來,實在是攔不住。”
桑枝夏不動聲色地呼了口氣,合眸說:“來便來吧。”
“也算是來此認認門兒,也免得往後蒙頭蒼蠅似的找不準地方,下次也不知會被誰給害了。”
得了桑枝夏的示意,傳話的人低頭快步走遠。
桑枝夏視線落在嚴俊姹紫嫣紅的一張老臉上,輕飄飄地說:“嚴會首。”
“話說至此,我竟是分不清到底是誰欺人太甚了。”
“你是會首之尊,在江南一帶是說一不二的威嚴,要不……”
“會首幫我調停出個公道?”
桑枝夏此言一出,原本就僵持的氣氛直接被推上了令人絕望的窒息深淵。
人是在魏家的地盤找到的。
跟著一起找到的還有彆的被擄者。
人證物證俱全,任誰來了麵臨這局麵都是百口莫辯。
而且……
嚴俊和桂盛心裡都清楚,魏家的那些暗門樓子的作用是什麼。
桑枝夏的人能說得如此清楚,那必然是闖進去親自查探過了。
想到這一點,嚴俊突然道:“我來之前聽聞魏家的好幾處樓子無端遭了火,難不成是……”
“是我派人做的。”
桑枝夏坦蕩之下似有無奈,歎道:“還望嚴會首多體諒,我這也是不得已為之。”
桑枝夏言語間絲毫沒有毀了魏家七處老巢的愧疚,反而是笑笑道:“畢竟臨出門前,家中長輩萬般叮囑,切不可讓兩個幼弟出半點差錯。”
“一時心急行事無狀,讓二位見笑了。”
桑枝夏話說得客客氣氣,看似溫和有禮。
實際上在見識到她輕描淡寫間就毀了魏家多處產業,還當眾把魏城弄成重傷,誰也不敢再輕視她半點,也不敢為了這幾句話就真的感到放鬆。
嚴俊黑著臉沒說話。
桂盛剛想硬著頭皮給嚴俊搭個台階,隔著老遠就聽到一聲殺氣騰騰的怒吼:“魏城在哪兒?!”
“狗賊!給小爺滾出來受死!”
眾人紛紛聞聲回頭,看到的就是個一身粉色襦裙,麵容清麗作姑娘打扮的少年人,單手拎了一把大刀,裹著無儘的殺意大步衝來。
徐明陽胡亂一抹自己的臉,攥著銀色長槍緊隨其後:“出來受死!”
陳菁安抱著胳膊跟在最後,對上桑枝夏探究的目光,一臉扭捏造作的為難,一個勁兒搖頭:“摁不住,根本摁不住。”
桑枝夏:“……”
話說你真的摁了麼?
她瞧著這架勢,總覺得更像是陳菁安沒少攛掇。
田穎兒冷臉抱著自己的彎刀走了過來,大手一揮身後跟著的人分列幾處,衣服上的徽記讓桂盛心頭再度咣當一聲重響。
玄天閣……
怎麼把這些出手必見血的祖宗也招惹來了?
魏城今日難不成是把天捅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