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沒有徐璈,桑枝夏早晚也會是令人尊敬的桑東家。
可這一點是世上大多數女子不被允許有的。
在家從父從兄,出嫁從夫從子。
絕大多數女子的一生,都跟屈指可數的幾個男人捆綁在一起,習慣了不選擇,麻木了被選擇。
所以桑枝夏拿這些失去了依附,就似乎唯有死路的小姑娘無計可施。
因為她很難感同身受。
也注定無法理解。
徐璈嫌棄地拍開陳菁安的爪子,木著臉說:“聽月樓的事兒往後都歸你管,我不插手了。”
陳菁安:“……”
陳菁安勃然大怒:“你嫌我賺的銀子不乾淨!”
徐璈:“……”
“少抽風。”
徐璈冷笑道:“我是怕再被人抓住去我夫人麵前告狀。”
“你記得跟底下的人交代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記在骨子裡,要是有不規矩的……”
“哎呦,將軍這還不放心麼?”
陳菁安折扇一展勾唇冷笑:“論起折磨人的手段,無需將軍提點。”
“我自己就很懂。”
徐璈懶得理會時不時就要抽一下的陳菁安,徑直起身去了大門外等著。
半個時辰後,桑枝夏神色複雜的走出來說:“她們說,去。”
有了具體去處,且得到了保證不會被強迫,來去婚嫁都可以自行決定。
要是不想走的,可以在聽月樓待一輩子。
不久前還組團尋死覓活的小姑娘們紛紛冷靜了下來,也不哭哭啼啼的了,還能鼓起勇氣主動發問。
明明聽月樓在世人眼中也不是個好地方,但她們卻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似的,再也不願放手。
桑枝夏歎為觀止:“變化這麼明顯的嗎?”
徐璈失笑道:“能答應就是好事兒,這下可以放心了?”
桑枝夏百感交集地嗯了一聲,走之前沒忍住回頭再看了一眼,輕輕地說:“她們真的是自由的嗎?”
徐璈愣了愣反應過來桑枝夏問的是什麼,捏了捏桑枝夏的手指說:“起碼,身體是自由的。”
至於靈魂……
被裝在罐子裡太久的人,終身都將被罐子所困。
哪怕罐子被打破了,遍體鱗傷的人也無法脫離碎裂的罐子寸步。
桑枝夏已經幫她們打破了困住腳步的罐子,至於是否能走得出去,那就隻能看她們自己了。
意識到桑枝夏的心不在焉,徐璈低聲說:“枝枝,想不想看狗咬狗?”
桑枝夏麵露疑惑:“你是說?”
“南潯商會的會首死了,今晚的南允一定很熱鬨,想看熱鬨嗎?”
桑枝夏微妙道:“嚴俊要死了?”
徐璈肯定點頭:“對,今晚。”
“就在他去江南總督府的路上。”
桑枝夏:“……”
不得不說,堂堂會首的確是跟彆人不一樣。
死期還帶提前預告的……
就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