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造下過多少冤孽,自己的心裡比誰都清楚。
而還債的方式有很多種。
跟魏城和嚴俊的償命相比,範世成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還算幸運。
銀子事小,丟命事兒大。
桑枝夏手握多重殺手鐧,還抓著他的致命把柄,站在可以決定殺伐的最高點。
什麼時候想落刀子,那都隻在桑枝夏的一念之間。
不想走上魏城的老路,就必須乖乖聽話當好自己的散財童子。
銀子這種東西,範世成恰巧是最多的。
範世成如釋重負地去準備大把撒錢。
桑枝夏沉默片刻,對著林雲說:“這事兒委屈你們了。”
林雲之前遭遇過幾次截殺,種種跡象都表明殺手跟範世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但現在……
林雲沒想到桑枝夏會介懷這個,愣了下好笑道:“東家在意這個作甚?”
桑枝夏抿緊了唇不出聲。
林雲揶揄道:“東家該不會以為雙方對陣,吃虧的隻是咱們自己人吧?”
起初他們是遭了不少明裡暗裡的威脅刁難,甚至一度險些喪命。
可能赤手空拳在江南打出三又商行的名號,靠的也不是對手的手下留情。
要不是吃虧的次數多了,讓人打心眼裡不敢再存半點輕視,他們也走不到這一步。
桑枝夏對林雲說的這些情況都清楚,但想想還是沒忍住說:“特殊時候,先暫時忍一手。”
“等把眼前這關闖過去了,該有的說法一個都不會少。”
桑枝夏說完抿了抿唇,垂下眼說:“南允情形不好,彆處估計也不妙。”
“先給你們少主傳信,言明南允現狀讓他早做準備,另外……”
“我記得來之前齊老給了一些藥?”
畫扇不明白桑枝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愣了下說:“是給備了不少。”
“隻是數量有限,那都是給您和兩位少爺準備可能用得上的,拿出來隻怕也是杯水車薪,用處不大。”
“我說的不是那些。”
桑枝夏揉著眉心說:“不是給了一瓶千裡醉嗎?”
“我聽嫣然說千裡醉入口能讓人無知無覺昏睡十來日,還沒什麼多的危害?”
畫扇腦中白光閃過意識到什麼,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說:“東家您的意思是,用千裡醉?”
桑枝夏點了點頭:“你回去親自熬一盅湯把千裡醉加進去,做幾個菜,看著徐明陽和桑延佑把飯吃了,告訴他們吃過飯來渡口幫我。”
陳菁安也在南允。
但陳菁安有分寸曉得輕重,關鍵時候還能幫得上大忙。
這兩個小子不一樣。
按照桑枝夏對他們的了解,但凡是知道南允接下來可能會麵臨的困境,誰都不會願意走。
可是太危險了。
桑枝夏閉著眼說:“人皆有私心,我也不例外。”
如果南允真的會變成一個千難萬險的地獄,那她在不可預估的巨大風險來臨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把小崽子送走。
去一個遠離危險的地方。
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