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乎要靠著湊近了扯開嗓子大喊,才能聽得清對方說什麼的嘈雜下,快速逼近的腳步聲顯得異常突兀。
花老頭兒無措地扭頭張望,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開了刃的刀鋒綻出的迫人冷光。
大批趕到的人一身冷雨,手中兵戈煞氣駭人。
人多,腳步沉悶。
宛如一股沉默的冷潮,從第一處露出的刀刃的地方席卷而來。
凜然與嘈雜的相融碰撞,最外圍的人最先看清了來人的架勢,驚得紛紛止住了嘴裡的呼喊和叫嚷。
有那麼一瞬間,場麵幾乎是戛然而靜的。
榮昌他們靠著雙腳跑過來,一路上比桑枝夏他們慢了不少。
可跑過來也有騎馬比不上的好處。
例如在路上遇見了不少著急忙慌抱著東西往回跑的人,也撞見了不少在朝著渡口趕的人。
道聽途說得到的隻言片語就夠用了。
榮昌趕到後,抬手對著身後一眼看不到頭的隊伍做了個暫時止步的手勢,飛快跑到桑枝夏的跟前:“東家,您看?”
“把渡口圍了。”
桑枝夏不假思索地說:“分出一半人持刀把渡口全線圍住,不許任何人再進半步。”
“是!”
榮昌迅速應下轉頭打了幾個手勢,桑枝夏冷冷補充:“如有人違抗擅闖,可當場絞殺,不必留情。”
在場的人聽到這話心頭猛地一震,幾乎所有的視線都聚到了桑枝夏的身上。
桑枝夏麵色冷白,一字一頓地說:“餘下人手分隊而行,把闖入渡口的人全都驅逐。”
“這些人搶奪到手之物,分厘不許帶出,不管搶到的是什麼,全部放置於出口上方,誰也不許帶走!”
榮昌眼中掠過一絲狠色,齜牙說:“得令!”
“兄弟們,跟我來!”
訓練有素的大兵跟尋常護衛不同,稍有動作效果立竿見影。
原本雜亂無章的人群被驅散被震懾,膽敢反抗的,直接被出鞘的冰冷刀刃驚得軟了骨頭。
及時趕到的人在人群中撕開了一條通路,兩邊寂靜無聲。
這時的雨似乎也小了許多,安靜得能聽得到桑枝夏的腳步聲。
桑枝夏摘了雨帽,接過畫扇手中撐開的雨傘,一步步走過去,在被驚恐壓製的哭聲中,一字一字地說:“渡口不安全,隨時都會被洪水淹沒,這是你們都知道的。”
“否則……”
“今晚也不會有人橫生出這麼大的膽兒,好好的日子放著不過,全都趕著來做賊當匪。”
陳菁安等人緊跟在桑枝夏的身側,注意到有人在飛快往身上藏東西,陳菁安眸色微冷。
“你最好是把搶到藏起來的東西現在就交出來。”
陳菁安略一偏頭笑得風度翩翩:“不然的話,爺現在就掰了你的爪子哦。”
被盯上的人猛地打了個寒戰,卻不死心把到手的東西再拿出來,嘴唇反複哆嗦後梗著脖子喊:“誰說我拿什麼了?”
“這些都是我自己的!”
“你的?”
陳菁安嗬了一聲,身形快似鬼魅毫無征兆地動了。
“呃呃呃……唔唔!”
“聽話一點不好嗎?”
陳菁安單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憑空把人提溜起來輕飄飄地說:“同樣的話我不喜歡說第二遍。”
“不想洪水還沒來就死在這兒,那就乖一點,懂了嗎?”
陳菁安說著反手把人往空出來的地方砸過去,叮咣幾聲脆響,被摔過去的人身邊多了幾塊碎了的白玉。
從形狀和雕工上看的確是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