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嬸近年來行事越發利落,可骨子裡一直都是溫婉的。
跟徐家有接觸的人都說徐二嬸潑辣,徐三嬸卻是柔的,爽利之下全是掩不住的溫柔,是脾氣相當好的人。
可脾氣再好的人,也有不可觸碰的逆鱗。
徐嫣然就是徐三嬸的逆鱗。
三房夫婦小心嗬護著的寶貝,捧著養大的心尖子,那就是他們夫婦的命。
誰也不曾見過徐三嬸這般暴怒的模樣。
徐嫣然下意識地抓住了桑枝夏的手,桑枝夏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發抖的手背。
徐三叔一瞬的震愕後逼著自己冷靜坐了回去,郭老爺來時恰巧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不等郭老爺出聲,徐三叔就皮笑肉不笑地說:“哎呦,我可算是把你等到了。”
郭老爺來不及反應,乾巴巴地笑了一聲:“話說這是怎麼了?”
“大家都是講禮數的人,縱然是有萬般的誤會,也大可坐下來慢慢說,何必鬨得……”
“我倒是想講道理。”
徐三叔打斷郭老爺的話,麵無表情地說:“隻可惜郭老爺遲遲不現麵,我身為男子,不好與尊夫人多辯駁。”
“否則此話傳出去,豈不是顯得我過於沒有容人之量?”
郭夫人這邊交給徐三嬸正好,他也能跟郭老爺好好掰扯掰扯。
長輩們說話,其餘小輩是一概不插嘴的。
桑枝夏示意其餘幾人坐下,徐三嬸手中的刀還穩穩地架在郭夫人的脖子上。
郭夫人試圖掙紮被碰破了皮肉,這會兒徹底嚇破了膽子跌坐在椅子上不敢說話。
徐三嬸像是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目光,頭也不抬地說:“郭小姐到了,這刀自然就不會見血了。”
“郭老爺與其發愁怎麼勸我刀下留人,倒不如趕緊派人催一催,免得郭小姐因為一時的疏忽白白葬送了親娘的性命。”
話說到這份兒上,就是徹底說死了。
郭老爺心急如焚卻怕說錯話刺激到情緒失控的人,隻能是黑著臉跺腳:“還愣著做什麼?”
“趕緊去把小姐找來啊!”
“快去!”
郭嘉是被點翠和畫扇強行拎到的。
在這兩人闖入自己的閨房時,郭嘉怒得恨不得殺人泄憤,可當被抓到這裡看到郭夫人是何種情形時,腳下當即就是一軟。
聽到膝蓋撞地的悶響,南微微和田穎兒同時不屑地撇了撇嘴。
徐嫣然表情複雜地看著癱軟在地上的人,一言難儘地說:“就是你造謠,說我去滁州是為了在小王爺的麵前露臉,好給自己搏得個近水樓台,來日可一步登天的機會?”
這是徐嫣然進門後開的第一句口。
話聲不大,字字清晰,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聽不懂。
郭老爺聞聲臉色大變:“什麼?!”
“教女不嚴就算了,還耳朵也不好使麼?”
徐三叔要笑不笑地說:“你的愛女今日在外專門選了個人多的時候糟踐我女兒,字字句句說得煞有其事,活像是自己親眼見了的。”
“這麼大的事兒,你這個當爹的還能不知道?”
郭老爺的確是不知道。
江遇白是王爺膝下獨子,在如今的嶺南是獨一份兒的尊貴。
等入主京都,那就是萬人之上的尊榮,這是所有人都不宣即明的事實。
更讓人止不住心動的是,江遇白並無冊立的妃子,宅內也無受寵的侍妾。